雨,簌簌沙沙。</p>
山风卷起水帘,层林摇曳,染尽多少秋意萧索。</p>
小路泥泞,雨水落地,溅起的朵朵昏黄很快便将前些天干涸的车辙印掩盖,山洞里,火苗噼里啪啦地响,干燥的茅草堆上铺着厚厚的绒毯,上面卧着位紫衣公子。</p>
右臂抬起,掩住白皙的额头,双目微眯,薄唇紧抿,呼吸略急,似乎在竭力压制什么。</p>
风吹过,慕容钰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全身早已被汗湿。</p>
这是他们逃出清平的第七天。</p>
当日走的急切,花晚照只从安乐坊带了些干粮便上了路,并不敢回家中拿药。原以为他醒了即使偶尔断了药也没甚关系,却不想,自第四天开始身体便开始出现无规律的疼痛痉挛,疼痛的时间也越来越长。</p>
起先慕容钰卿还可以努力掩饰着不让她发现,可是今日早晨却疼的全身抽搐不得动弹,幸好花晚照出去了,否则真不知该如何隐瞒。</p>
疼痛还在继续,脑如钻针搅,身如利刀割,口中干渴难耐,他试图饮用放在身边不远处的水,却丝毫不起作用。</p>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风声雨声渐渐清晰了,痉挛终于慢慢消退,他却如同在雨水里连夜奔跑了三天三夜般,几近力脱。</p>
不远处干柴上跳动的火苗,映着半边俊脸有了些光泽,慕容钰卿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手软如棉,人再次倒在绒毯上。</p>
眼中有一丝尖锐的狠烈闪过。</p>
“慕容!”耳畔突然传来清脆的叫唤,他吃力地转了个身,看到了手里抱着果子裹在蓑衣里的女子,巧笑妍妍,娇嗔可爱。</p>
眼里的神色瞬间被暖意取代,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说话不得,只能咳嗽两声清清嗓子。</p>
花晚照放下手中湿哒哒的果子,解开被水浸透的蓑衣,整整里头有些皱巴巴的衣裙,跑到慕容钰卿边上,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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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手惩罚性地轻轻拍打着他的面颊,嘴里不满地嗔道:“哼哼,又刚睡醒是吧!我早上出去的时候你在睡,我找了果子回来,你居然还在睡。真是小懒猪,该打!”</p>
慕容钰卿也不恼,薄唇勾起笑意,顺势握住她冻得冰凉的手:“我是小懒猪,那晚儿是什么?”</p>
花晚照想了想,道:“我是勤劳的三好公民。伺候你吃,伺候你睡,还要伺候你住。唉,我怎么那么伟大呢?这样好的姑娘你以后哪里找去?”</p>
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形象实在太光辉了,她比划着指头数道:“你看我该是有多能干。自从认识了你,洗衣做饭、熬药送水样样不在话下,而且还会赚银子养活人,真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天啊!我原来怎么没发现,本姑娘这么优秀!”</p>
看她一脸陶醉自恋的表情,慕容钰卿哑然失笑,大手用力一拉,便将其带入怀中,嘴上得意:“晚儿是我娘子,当然是最厉害的。”</p>
话方出口,身上的人明显一僵,看不清怀中人的脸色,但语气依旧轻快:“呵呵!好了好了,别闹了,快些起来吃些东西,你看你手上和身上都是冰凉的。”</p>
花晚照拍拍那搂着自己的手,示意他放开。</p>
慕容钰卿却听出了她的避而不答,声音不依不挠地在她的头顶响起:“我没闹。晚儿不信我。”</p>
花晚照讶然,沉默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再次拍拍拿手:“恩,好。我信你,没闹。现在可以起来吃饭了么?”</p>
说不清什么心理。就像台上的戏子,开始的时候不知身在戏中所以演的出真挚的爱恨嗔痴,后来戏子醒了,却发现自己还是不得不按照预先的剧本演下去,从此以后便再也演不出当初那种纯真的摸样。</p>
他现在是失忆,是生病,不知怎么的赖上了她,所以对她百般依赖。可是她却无法忘记,那些纷繁血腥的过去,总有一天他体内的药力会解开,到那时候,一切还会如此么?</p>
她不是傻子,救他护他,早已分不清是否还是单纯的喜欢与爱恋。因为她也想活下去,从这个男人手中活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