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玄烨抬头望进赫舍里的眼睛:“那朕在你眼里是什么?必要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花苞一样,你想剪就剪了?”“皇上难道不明白吗?剪刀根本不在臣妾手里,内廷女眷如春天的御花园一般争奇斗艳,臣妾不过是被种在坤宁宫的一支罢了。“朕……对不起……朕其实就是觉得……也许能有更好的办法……”玄烨的表情非常的纠结。</p>
赫舍里不说话,拿起桌上其他的花继续她的工作玄烨看着看着,陷入沉思。赫舍里知道,他现在面临的问题多半是他什么都不想放弃,却不能不放弃,抉择的过程无比痛苦,虽然能够说服自己这是为大局考虑,但是真正面临含苞待放充满生命气息的花苞,玄烨手里的剪刀,怎么都下不去手。</p>
没法子,这一剪刀必须你亲自动手,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因为这也是你必须自己迈过去的坎儿,你过不去,你的下场,或许会比六阿哥还要凄惨。六阿哥的事情如果只是让你觉得心寒,需要反抗的话,你的认知就太浅薄了。你不但要反抗,还要反败为胜!而通往胜利的道路,永远都是曲折的。</p>
很快,花剪好了,赫舍里把花瓶推到玄烨面前:“皇上,您觉得好看吗?”“好看!朕要把它放在朕的书房里!”玄烨一招手,立刻就有小太监捧起花瓶退下了。玄烨伸了个懒腰:“早上听师傅们唠叨了快两个时辰,朕的耳朵边上就像有成百只苍蝇在绕一样,烦透了!”说着就往后倒下去:“朕歇一会儿,午膳的时候再叫起。”</p>
玄烨眼睛一闭,仿佛真的睡着了。赫舍里却知道他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无比纠结。他还在挣扎,不过所幸的是,他只需要纠结,其他的事情,别人会替他做。比如说,山东县令会替他击鼓鸣冤,状告鳌拜党羽圈地,导致山东百姓或流离失所或家破人亡沦为奴隶。一时间朝野震荡。</p>
比如说苏克沙哈暗自安插了自己的人做九门提督秘密从丰台大营调兵,再比如,原本说好内阁和议政王大臣会议一起来讨论怎么处理这个刺儿头县令。偏偏这个时候索尼得了急病一下子昏厥。索尼的缺席让安亲王一下子没了参照物。因此他发挥失常了,本心上的倾向让他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倒向了苏克沙哈。这么一来,苏克沙哈这边的筹码加重了,让鳌拜起了杀心。</p>
索尼躺在床上,喝着人参鸡汤,听着索额图的汇报,长叹了一口气:“下一次叫大起是什么时候啊?”“回阿玛的话,还有十一天,四月二十一”索额图回答。</p>
“你信不信,没有我在,这案子定不了。可我要是在了,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小主子最近是不是还和往常一样,跟着佟大人习武啊?”</p>
“是,偶尔还会让侍卫们给他做陪练。”</p>
“这样好,你就接着陪他练,好好练,我满人靠武力打江山,这守江山却是要靠脑子,靠权衡。然而权衡就有得失,这点上,小主子和先皇都欠缺。是时候给他上一剂猛药了。用我的这把老骨头,把这权衡的题目再往前推推,逼他一下。我要看看,他是不是能做到杀伐果决!”</p>
“阿玛,您要做什么?您可别冲动!”索额图有种不祥的预感。</p>
“张弛有度,才能游刃有余,这点上,你得学学你那侄女,我原本还担心她会适应不了内廷复杂的纷争,现在看来,她适应得挺好的。”索尼嘴角勾起,似乎提到赫舍里,他就高兴。</p>
“可我怎么听说,太皇太后喜欢的,一直是钮钴禄家的那位呢?</p>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等以后你就明白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