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太皇太后的紫禁城让赫舍里倍感舒心。不用早起请安，也不用担心会被请去喝茶。可以睡到自然醒，可以享受一把后，宫我最大的满足感。</p>
就比如现在，距离选秀还有半个月，赫舍里已经把手上的名单过了至少三遍。果然让她看见了郭络罗氏，这个历史上确有其人的名字，未见其人先闻其名。让赫舍里很难不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p>
虽然太皇太后肯定不屑于对初选指手画脚，但她若真的在初选的时候淘汰太多，她那一关肯定不好过。想来想去，让她想起了小心眼儿的懿妃。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人。</p>
于是，她一道懿旨，把懿妃和谨妃，昭嫔，惠嫔四位到了坤宁宫。谨妃自然不敢怠慢，懿旨一到，她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赶来了，昭嫔第二个，惠嫔第三个。只有懿妃坐着步辇慢慢悠悠最后一个到。</p>
不过，赫舍里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因此假装不知道他迟到。而是亲自起身把她请了进来。看她警惕地护着自己的肚子，赫舍里心里翻白眼，不过还是很配合地不去触碰到她。让人给她安排软椅，以及舒适的踏脚板。</p>
佟慧如被诊断出怀孕之后，吃用的水准都提高到和赫舍里相同的水平，并且第一时间禀报了太皇太后。玄烨也特地下旨到太医院，让他们选派最有经验的厨子入驻景仁宫的小厨房，替懿妃打理一日三餐。</p>
玄烨看在她怀孕的份上，对她又故态复萌的骄横脾气表示了宽容。以至于小姑娘这会儿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p>
“姐姐这么急着叫我来，是想说什么？“懿妃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里，一抬手，边上的宫人立刻奉上煮好的水果羹。其他三人看到她这样的排场，纷纷低头。</p>
赫舍里却只当没看见，笑眯眯地从桌上拿起一本册子交给谨妃：“眼看着就是万寿节了，这批参选的秀女，到我们手上的，就是这些。这一回还请妹妹一如既往勉力而为。”</p>
谨妃恭恭敬敬起身，双手接过册子：“请娘娘示下。”边上懿妃一听说秀女两个字忙不迭把手中的碗交给宫女，身体从椅子上坐直了：“姐姐，你拿到名单了，给我看看。”</p>
赫舍里轻笑了一下：“你且歇着，一会儿我让人誊清一份给你送去便是。我想说的是，这一次千秋亭的初审就交给你们两位，昭嫔和惠嫔你们也要在边上帮忙看着。”</p>
“嫔妾领旨！”马佳氏和纳喇氏站起身来。名单什么的，她们自然是没有的。到时候主要还是听懿妃和谨妃的。不过，有句话得说在前面。</p>
赫舍里转头对重新躺回去的懿妃：“我把初选的决定权放给你们两个，是我的信任，皇上的信任。希望你们能以皇上的福祉为先，选出德才品貌俱佳的女子以供祖母做最后评定。”</p>
“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睁大眼睛好好看，那些削尖脑袋只知道往上爬的货色，一个都别想进来！”懿妃咬牙切齿。赫舍里却笑容满面：“对了，诺敏郡主也在候选之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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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懿妃的脸色不好看了。但她还是有分寸的，没有接茬。其他人就更不敢说话了。沉默了半天，谨妃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知道，除了郡主之外，还有什么人，需要特别注意的？”</p>
“嗯？这个啊？等祖母回来过万寿节的时候，我会再去请示她老人家。你们就先以这份名单为准吧。”赫舍里喝了一口蜜水，心情舒畅。懿妃却是皱紧了眉头，想着心事。</p>
送走诸人之后，赫舍里很惬意地倒回榻上。连璧走近她：“娘娘，内务府送来了新进宫女名单，请娘娘过目。”</p>
赫舍里接过来翻了一下，小丫头做事果然细心。宫女名字的后面，都注明了出身。其中由索府送进来的，名字上都做了标记。赫舍里翻了一翻，把名册还给她：“你和含烟亲自去盯着她们。孰优孰劣，你们把握。我只想说，心性是第一位的。”</p>
处理完这些事，外面报进来说公主来请安了。赫舍里怨念了一下，要么没事儿，要么事儿堆在一起来。</p>
这里说的公主们，指的是大公主，而不是语婷和语嫣。大公主康熙五年生，今年十一岁。六岁起每天都会来给赫舍里请安。</p>
内廷规矩，所有的皇子公主只有一个额娘，那就是赫舍里。其他就算是生母，公开场合也只能称娘娘或者小主。额娘什么的，只能四下无人的时候叫叫。</p>
因此，大公主进来，赫舍里连忙端正坐姿，却是不用换衣服什么的。“儿臣给皇额娘请安。”作为皇长女，她的风光却只有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时间。随着苏克沙哈的败亡，她的命运就像玄烨说的一样，不过是个庶出的公主而已。</p>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一天天长大，如今已经十一岁了。自打玄烨隐晦地提起她的婚事之后，内务府其实就已经开始筹备了。她会是和硕公主，会被用作政治联姻之用。清朝所有的公主，都摆脱不了这个命运。</p>
她自己也许清楚，也许懵懂，但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赫舍里一抬手：“你来了？你额娘刚从我这儿离开你就来了。来人，赐座。”</p>
公主弯身谢坐，赫舍里细细打量她。怎么看都是个稚龄女童，却要面对婚事将近的尴尬。“听说，你想认字？”赫舍里眯了眯眼。“回皇额娘的话，儿臣，儿臣的确有此想法。”</p>
“为什么不对你额娘明说呢？”赫舍里问道。公主是没有西席的，要学认字还得自己找门路。赫舍里就奇怪她为什么不对谨妃提这个要求。</p>
“回皇额娘的话，儿臣自觉没什么理由再让娘娘为儿臣操心了。”大公主低下头：“嬷嬷说，儿臣在宫里住不了多久了，儿臣又怎么能再给娘娘添麻烦呢？”</p>
赫舍里别开视线，这就是一个被遗忘的庶出公主的悲哀，她能感受到的所有的爱，都来自谨妃一人。对于这份爱，自然是比什么都珍惜，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不敢要求更多。</p>
相比之下，自己的那两个女儿，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过，赫舍里并没有因此而去同情大公主。因为她说的是对的，她在宫里已经住不了多久了。像她这样级别的公主，出嫁后再回京城的机会几乎为零。</p>
更何况她已经属于谨妃，是她私有财产，自己现在去染指，太不厚道。因此赫舍里装作很不屑地对他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虽说在外头不能叫一声额娘，但你们的情分不比寻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