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千桃漪渐渐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裂了,她赶紧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却突然发现,这个地方是如此的陌生,她立马开始警惕。
一个穿着妖里妖气的侍女走了进来,语气中不但没有恭敬,反而还有几分不耐烦:“我家王子请您去正殿!”
千桃漪到没有见过除了汀澜以外不怕自己的奴婢,心里顿时对她提起了几分兴趣。
千桃漪跟着侍女来到了正殿。一路上,千桃漪一直在观察这个宫殿里的景物和那些奴才,发现那些女婢们都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倒也是很可笑。
千桃漪刚步入正殿,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熟悉的脸。她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惊讶,只不过就像是大海里的那一个小波浪而已,转眼间便恢复平静。
她此生注定除了笑和冰冷就不会再有别的表情了,即便是有,也只不过是转瞬之间而已。
“你倒是也不惊讶。”帝封宸淡淡地说。
“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表情除了笑就是冰冷吗?”千桃漪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你也不会哭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导火线,使她的心中不经意泛起酸楚,心隐隐的作痛。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哭这个字,她的心就会没由来的痛。她天生无泪,不管经历多少风吹雨打,她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就好像是上天从未给她哭的表情,封住了她的泪腺一样。
“我天生不会哭。”她笑得如同阳光一样明媚,谁也不知这明媚之下掩盖了多少忧伤。突然,她又话锋一转,道,“今天我要去守莲池,就不陪王子聊天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那一群花红柳绿当中,仿佛她的回眸一笑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没有任何人督促千桃漪,她独自来到了莲池,发现帝倾寒已经早早的在那里等她了。帝倾寒见她来了,脸上的那一抹凄凉便更加的浓。
“公主来了。”千桃漪道。
帝倾寒微微一愣,心里像抽搐了一样的痛。是啊!从那场战役开始,所有的亲昵称呼都远去了。都是因为这个公主的头衔,她和所有人都有了隔阂。
“还是像原来一样称呼吧。”帝倾寒的声音微微有些颤,她只想尽力的挽回一些,不想让那些感情全部流逝。
千桃漪并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了。两人都沉默了,过了良久,千桃漪才首先打破了寂静:“小寒。”
帝倾寒的眼睛微微睁大,眼眶顿时变得模糊了起来。小寒,这个称谓不知道已经多少年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耳畔了,这个称谓不知道寄托着她多少美好的记忆,曾经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可是梦终究会醒的,当神帝派人来将她接走,并说她是有天命之人,可以化解灾难的时候。她多么想逃脱,可是却不行。
“姐姐……”帝倾寒早已经抑制不住泪水,一颗一颗的划过她的脸庞,落到地上绽开了花。
千桃漪心里也有那么一丝触动,可是她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仍然是如那寒冰一般清冷孤傲。
帝倾寒拉住了她的手,眼中满是激动。那些连珠的话语顿时都像是堵在了嗓子里,望着她,帝倾寒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
千桃漪硬生生的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道:“我是不是很可悲?在这样感人的场面居然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帝倾寒的眼角闪着泪花,诚恳地说:“只要我们彼此的姐妹心还连在一起,流不流泪都是不重要的。”
“嗯。”千桃漪点点头。
帝倾寒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渐渐暗淡了,手也松开了,背过身去问道:“他,还好吗?”
千桃漪自然是明白,帝倾寒已经过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放下,放下那段无果的感情。
“还好。”千桃漪轻声回答道。
帝倾寒闭上了眼睛,任泪水肆意流淌,心却像有一把刀子在割一样,一滴一滴在滴血。
往事如烟,曾经那些相濡以沫只不过也是一场泡影而已,终究是要淡忘的。可是已经过了两百年,那件事情还是记忆犹新,就仿佛发生在昨天。
“整整一百年了,十次瑶月宴,他一次都没有来参加,是已经厌恶我到极致了,不想再见到我,还是觉得愧于我,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或许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你吧。”千桃漪不愿意再看到她伤心,安慰道。
帝倾寒的目光中露出了坚定,转身对着她说道:“我可以等,十年、一百年、甚至是一千年,我都愿意等下去。等到他想好该如何面对我,这样,就算是我等到死了也无怨无悔。”
千桃漪只是轻轻地叹息一声,心中暗想道:“又是一对苦命鸳鸯,也是,不知道有多少神都无法过情关,最终神形俱灭呢?”
帝倾寒又和她聊了一会,便离开了。现在,千桃漪大概也能猜出来帝倾寒为什么要将她罚到莲池守护一天了。因为像她这样的神,没有事情是不能够进神宫的,这个借口倒是名正言顺。
又是一个悠闲的下午,千桃漪望着莲池的鱼儿们游来游去,好生自在,心里不禁涌起羡慕之情。正当她百般聊赖地趴在栏杆上看鱼儿时,一道令人恶寒的声音响起:“桃花神就是这么守莲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