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春夏秋的时候如果死了人,一般就是守一两夜的灵堂,就直接拉火葬场火化,冬天的话守灵时间会久点,主要是温度低,尸身不易发臭发烂。
当然啦,在城市里,一般都是立马拉去火化的。
可是,三家人一合计,为了存心膈应葛家,就决定守满七天时间,天天大喇叭吹着,家人哭着,整的葛大一家人都不敢出门。
半山被葛大拉到家里做保镖,他怕到时候头七啥的,那些鬼魂回来找他们的麻烦,半山又怕自己扛不住,又拉上我。
我正好为了避免和圣女相见,同时也为了躲避许梦雪,就到葛家来帮忙。
对于许梦雪我心里还是挺愧疚的,是呀,自己喜欢的人居然跟自己顶头上司搞在一起,她哪能开心,这几天几乎都是天天叹气!
我在丧事上负责刷牌子洗碗的,半山负责端菜,到吃酒席的人散去已经累的直不起腰。灵堂设在一个搭着的棚子下,有几个人已经睡熟打瞌睡了,一个小年轻这时候见了我,冲我招手,我掀开布帘进去了。
“啥事啊,咏哥?”我问。
这人是我最近才认识的一个哥门,说话挺逗的,跟他聊了一会儿,觉得他人还可以。
张咏把头上的白布条解下来,扇着风,“热死了,天天搁这呆着真闷的慌。”他勾着大拇指问我:“有火没?”
我一摸裤子,打火机忘带了,摇头,他骂了一句:“这倒霉的!真该!”然后自己掏了两根烟递一支给我,一支被他叼在嘴里,往摆着三张照片的地方一伸头,就着灵堂前燃着的三根蜡烛中的一根点着了火。
火苗呼的猛蹿老高,烧着了他的头发,还是我上去给他扑灭了,“这弄的!一根烟都不让人好好吸!”张咏是刘神婆过继来的干儿子。
刘神婆终生未婚,从她远方一个亲戚那里过继来一个男孩,神婆已经七十九岁,说不上多有名气,但是平时自诩能过阴身——就是能让鬼上身,让鬼和世上的亲人沟通,这一类的神婆年轻人都不信了,张咏也不信,但是神婆家底厚实,张咏待她就很恭顺。
突然得知神婆的死讯,张咏居然松了一口气,其他两家来找他一起弄丧事他都是不甚上心,心里满是算计着神婆留下的一些首饰。
“咏哥,你都成有钱人了,还生啥气?回头去会所里叫上几个漂亮的女孩陪着过几夜,啥烦恼都没了。”
“哎,你这臭鸭子开哥玩笑啊!我突然死了妈,伤心都来不及。”张咏不知道我是个道士,听我介绍,知道我年纪小,就这么喊我。
我觉得挺自在的,最起码,这说明,他这人还是挺真诚的。
“得了吧,神婆有口大箱子,大家都知道,你别装了。”我笑哈哈的拍着他的肩膀,这还是葛家老太太跟我说的。
老太太和刘神婆是同一年代的人,都是多年的老街坊了,所以当时儿媳妇肚子有问题,她第一时间就去找的刘神婆。
张咏回头冲我一笑:“是有那么一口箱子,老旧了,红漆全掉光了,平常跟宝贝一样藏着,我一直都没打开,里面兴许什么也没有呢,哎……这事说不准,她就神神叨叨的,我哪敢随便猜测她的心思。”
我从灵堂出来,手里捏着咏哥塞过来的一包烟,不禁感慨,人家都是走好运,这不——死了妈,还落不少金银首饰,哎,哪像我,苦命啊。
我回到了葛大家,直接在客厅的地铺上打起了瞌睡。
不知为何,我眼睛里总是跳跃着一股火焰,张咏刚才伸着脖子跟灵堂蜡烛借火的画面总是来回重复。
这火苗像一粒豆子,我神经敏感的张开了眼睛,半山不明所以,缩在地板上,我把脚一伸,踹了他两脚,说:“别睡了,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头啊?”
半山没有反应,我心想,自己这是神经过敏了,立刻重新闭上眼睛,但是那团火苗又在脑海中冒出来了。
火苗顺着风的方向倾斜,忽忽的往西边一直斜,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光圈突然增大,风吹打着窗户的毛玻璃啪啪作响,一团黑漆漆的浓雾散过来,我的意识越发低迷,有股从未有过的绝望席卷全身,觉得死也算是一种解脱。
浓雾裹着我,现出一张人脸,正是已经死去的刘神婆,风干橘子似的蜡脸上带着一股阴笑,张着嘴似乎要将我吞噬,我浑身上下只有眼球和嘴巴能动弹,天杀的半山!他居然睡的像头死猪!
刘神婆似乎看穿了我有后手,开口笑道:“没有用的,你和他们都不在一个世界。”她还没现身就已经用迷魂散把我迷住了,在灵堂前张咏俯身在蜡烛上点烟的那一刻,她就对我施了迷魂散。
迷魂散的功效就是可以把人带到一个虚幻的世界中,而我,已经置身与神婆虚构的世界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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