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没办法,要么现在交上违约金走人,要么一个月后。”林思南得意的神态能气死弥勒佛。
那张好看的脸皮后面是一张多么可恨的鬼脸,拿协议要挟我,掌控我,一个月,鬼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一个月后,他一定会当着所有的人面得意洋洋地把我灰头土脸地赶走,不能让他得逞。想到这里,她说:“协议就这一份吗?”
“你那里应该还有一份吧。”林思南看着她,带着掌控一切的得意。
“那就好说了。”她双手拿着协议,狠狠地撕了下去,协议成了两半,她还没罢休,直到协议化作碎片。
真解气,就当把他撕成碎片吧,她得意地想。
“别!”林思南可能太着急了,竟拄着拐,来抓她的手臂。
她只是顺势扬了扬手,她很柔弱的,只是没想到,一个男子汉,竟承受不住她的玉臂。一切只是一瞬,林思南单手拄着枴退了两步,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哼!要碰瓷吗?本姑娘可不吃这套。她想。
林思南试图站起来,可他的努力却带来了脸上的汗珠,最终也没站起来。
空调开着,屋里并不热呀。她看着林思南满脸的汗,心中的得意正一点点消失。
“去叫人!”林思南对她说。
“哦!”她倒是什么也没问。
“叶编,你去看看吧。”她快步跑进来叶洪朗的办公室,急急地说。
“怎么啦?主编叫我?”叶洪朗边走,边问她。
“没怎么,”她语无伦次地说,“他……他跌倒了。”
“怎么就跌倒了?”叶洪朗说着,加快了脚步。
林思南还是坐在地上,脸上的汗似乎更多了。
“主编,你没事吧?”叶洪朗去扶林思南。
林思南摆摆手,说:“不小心跌倒了,腿有点疼,打120吧。”
“好,我这就打。”叶洪朗拿出手机时,看了程伟男一眼。
程伟男站着一动不动,手里还拿着近乎撕成碎片的协议,心想,上天,让我的诅咒作废吧,他要是一辈子站不起来,我的一辈子也就完了。
没人传信,可没一会儿,所有的人都来了。他们看看林思南,又看看她。
她明白他们的意思,出事时,只有她和林思南在屋里,她和林思南有矛盾,林思南又不会无缘无故地跌倒。
温紫寒看着她的表情更像是个深宅怨妇,扶着林思南嘘寒问暖的样子,更让她作呕。
好在,林思南可能在照顾自己男子汉的面子,始终没说跌倒和她有关。
林思南半倚在病床上,右腿粗壮了许多,与整个人很不协调。
程伟男来到医院时,林思南就这样了。旧伤复发,再次骨折,重新手术,拐也不能拄了,需要卧床静养,这就是程伟男潇洒地扬一扬手臂的结果。
“说吧,多少钱?”当时,只有她俩人在病房里,她直截了当地问。可底气真的不足,别说误工费,就是治疗费,都要比违约金多得多,她真还想不出到哪里去弄这部分钱。
真的不能以相貌取人,林思南竟扳着手指在一笔笔地算。
她的心随着他一根根手指弯曲下去,越揪越紧。
终于算完了,他抬头对她说:“我粗略算了一下,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们就暂且按三个月算吧。毕竟你在我们这里干过一个月,看在同事的分上,精神损失费就免了,只算治疗费和误工费吧,往少处算,也得五六万吧。”
程伟男心想,这哪是狮子大开口?简直就是恶毒的吸血鬼,想把我的血都吸干了,还要敲骨吸髓。
“你看能不能少一些?”她恨自己带着祈求的语气,可又没别的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你的腿是旧伤复发。”
“是啊,不过,我的旧伤是怎么来的?如果我坐在办公室里好好地审稿,会有旧伤吗?”他在翻旧账。
“我刚工作一个月,没有钱,你能不能……”她觉得自己比喜儿都要苦,而且是有苦难言。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他竟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想了好一会儿,才拿定主意,接着说,“你还在《玫瑰青春》做编辑,直到我好了,能站起来,你再走。这个期间呢,工资照发。不过,我行动不便,找人照顾需要花钱,如果你每天呢,忙完身边的事后来照顾我一下,这样就顶替你应该给我的治疗费和误工费了,你看怎么样?”
她近乎感激涕零了,工资照发,只是抽时间来主顾他一下,太便宜了。她忽然觉得不对,他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她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你认为不合算吗?既然这样,就算了吧,还是按照我先前说的做。”林思南说。
“不,还可以,不过,我们得签份协议。”她赶紧说。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思南说。
空口无凭,签字为证。两份协议,林思南亲自书写,两人签字,各自保存一份。
她看着协议上自己写的名字,忽然想到了喜儿。上当了,撕了劳动协议,又签了份协议,我这不是签字为奴了吗?但在这种情况下,她真的没有再撕毁协议的勇气了,暂且只能拿自己抵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