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信了。”程伟男点点头,低头去吃东西。
“哥们……”郝心情在喊她。
“什么?”她没有抬头,仍旧在慢慢吃东西。
“别委屈了自己。”郝心情说。
“知道。”她拿餐巾纸擦着手,但没抬头。
很长时间,郝心情没说话。她抬起头,看到郝心情正微笑着看着她。
“干嘛?”她侧脸看着郝心情。
“你吃东西的样子没以前好看了。”郝心情说。
“没有啊。”她大口嚼着,可感觉有些别扭。
“应该是这样的。”郝心情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夸张地大幅度嚼着。
“我的吃相没这么难看吧?”她仍旧侧脸看着郝心情。
郝心情停止夸张地嚼东西,看了程伟男一会儿,说:“我只是想说,不要过分委屈自己,即使你心甘情愿。”
“我说过了,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唠叨?”她嘟着嘴说,“不对,你唠叨时,都是有原因的,这次为什么?”
“也没什么,我要做一次长途旅行,也许很长时间才能回来……”郝心情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
“好事呀,去哪里?”她问。
“a国。”
“a国?那里不是在打仗吗?”
“对呀,我就是去战场采访的。”
“战地记者?”程伟男一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急急地说,“你疯了?我们学过,战地记者是最危险的职业,死亡率最高。”
“没那么夸张,小心些,没事的。”
“你不能去!”
“总得有人要去的。”郝心情笑着说。
“别人怎么不去?”
“我们报社,男记者,就两个,那个,你见到过,他上有带病的母亲,右有娇妻,左有宠物狗,牵挂太多。”
“这叫什么理由?你呢,就没牵挂了?”
“他一个大男子汉,哭得像个小姑娘一样,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太残忍了?”
“他一个男人掉几点泪,你就垮了,那些女记者呢?是不是她们长得漂亮、性感,你怜香惜玉,人家还没说话,你就自告奋勇了?”
“有那么一点理由吧,我看不得别人哭。”郝心情还是带着标志性的笑容。
“郝心情,你不能去!”她用手指着郝心情,急得泪水都下来了。
“报社给了我几天假,做休整,我昨天才能出现在你那里,今天时间到了,我明天就走。”郝心情说。
“我说了,你不能去!”程伟男急得泪水流了下来。
“哥们,真的没事,你也知道,我学过《三十六计》,这下派上用场了,你祝福我才对,而不是用泪水给我送行。”郝心情把纸巾递给她。
“真的必须去吗?”她擦着眼睛,可泪水并不争气。
郝心情点点头,说:“陪我说说话吧,到了那里,就没有你这样的朋友了。”
程伟男坐下了,用了很多纸巾,才止住泪水。
郝心情说的,她们只谈大学。程伟男明白,大学生活对她们来说是最平淡,却是最美好的,他们不谈现在,是怕触及她的痛处,不谈未来,是未来更让她担心。
他们笑着,笑得肆无忌惮,她们大口嚼着,嚼得有些夸张。
该走了,他们已经注意到服务员的脸色,他们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
“明天去送你。”离开时,程伟男说。
“别,还是我回来时,去接我吧。”郝心情朝她挥挥手,笑着说。
她没再说话,朝郝心情挥挥手,看着郝心情上车走了。
她走到小区门口时,看到了妈妈。
“我买了点东西刚回来。”妈妈说。
她看到了,妈妈手里空空的,她拉起妈妈的手往小区里走。
妈妈的手很凉很凉,应该在外面站了很长时间。
她心里酸酸的,但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