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我最讨厌道貌岸然的神仙了,所以呢,想跟我学法术,不可能。”金煜丢给墨染一个白眼,便闪身走开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金煜在原地发呆。
是夜,三皇子府庭院内,花梓幽站在樱花树下,月光为她和樱花树笼上了一层轻纱,远远看去,花若素锦人若仙,偶有轻风袭来,那花灵的翩然起舞,让花梓幽有种飘渺不真切的感觉。
她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联,娘亲肯定不在雪渊国,看来一开始爹爹得到娘亲被抓到的消息就是假的,依她的推测,娘亲要么在雪灵山,要么在斯诺圣殿。那离尘会不会借由凝香雪的手落入了那团魔气之手,这是最让她不安的。她已决定,明早骑快马,即刻起程,先去斯诺圣殿,看是否能找到梅雪姑姑。
在她身后默默看了她半天的沐樱菲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她身过,负手而立,“花公子,快马已为你准备好。”
“三皇子,谢谢你这一段时间的款待。”花梓幽浅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神明亮,流露出一种轻松的信赖,同时也带着淡淡的疏离。
如流水的月光将她那绝美的面容照得更加清丽出尘,沐樱菲在心中辗转,温润的眼眸在片刻的明灭不定后,终是开口道,“花公子,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么?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穆英。”
“不知道。”花梓幽一向不喜欢离别的愁绪,亦如她自小就习惯了娘亲不在身边,习惯了独自跟着绿翎学艺,习惯了一次次看着离尘身上的噬心蛊发作而无能为力。但她同时也最怕离别的伤感,她大婚前爹爹去找娘亲,还有她和陌钰之间迫不得已的分离,她明明很不舍,但她要学会去理解,装作很坚强的样子,但她却不想用客套的话来应承地回答自己不确定的事情,所以她选择如实回答。
但话说出口了,看着沐樱菲那落寞寂寥的眼神,又觉得自己这一刻,委实是有些直爽了,又补了一句,“穆英,我们永远是朋友。”
这时沐樱菲才恢复温润一笑,她说永远把他当朋友的那一刻,他听见自己心头那份不知何时起的越界的念想碎了一地,化为灰烬。也终释然,明知她是女儿身,当他以为自己很卑微时,只能偷偷地仰慕她;如今,当他觉得自己有资格时,却发现在她心中,他永远只能是朋友。
翌日,花梓幽一群人骑着轻骑,从会宁出发,往西而行。
十日后,五人终于到达到雪灵山脚下的都城——玉墟城。玉墟城是千年前雪渊国的都城,如今却变成了人烟荒芜之城,有很多茶楼酒馆的旧址,只留下断壁残垣,在一片苍茫的雪地中显得格外萧索。
玉墟城的建筑全部是用青色石头堆彻而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像样点的客栈,名唤墟集客栈,全是青石壁穿凿而成,依山势而建,屋顶似华盖。红色的夕阳余辉给这坐清冷的古城染上了绚丽而又神秘的色彩,在几人的身后投下长长的剪影,显得空旷而又辽远。
“少主,看来这地方想再找到好一点的客栈是很难了,这里平常出没的是一些雪山下的村民,还有一些东西往来贸易的商客。”墨染查探了一番,拧起眉头,向花梓幽禀报道。
“今日天色已不早,将马拴好,我们明日再去斯诺圣殿。”花梓幽神色淡淡,连续多日的赶路使她灵动的眉眼间带有几缕疲惫之色。
五人下马,墨染先上前去询问,才有一个背微驼的青色棉衣老者走了出来,“咳……咳……几位公子住店啊,老朽的店中,伙计着实有限,还请几位公子先将自个将马牵去旁边的院子里,系在地上的石桩上。”
五人各自将马牵到了院里,只见用青石围成的简陋马厩内,早已有三匹栗色的马系在马桩上了,马身上盖着雪松扎成的斗篷,以抵御环境的寒冷。
是夜,五人在石室内早早用过晚膳,便在两间相邻的石屋内歇息,屋内有壁炉,炉火里的木材“噼哩啪啦”作响,偶有火星飞溅而出。火炉的对面有与门同高的窗户,窗户外有延绅而出石护栏,人站在上面可欣赏到浩瀚的夜空,亦可望到远处此起彼伏的雪山,在月色中更加神秘与庄严。
花梓幽站在窗台上凝思了半晌,便因寒风乍起,也关上窗台上的木门,转身进房内,见牡丹手上依然拿出随身携带的经书,坐在桌案旁,挑油灯夜读。而芍药早已入睡,花梓幽便向床榻方向走去,和衣躺在她身旁,拿了一件棕色的兽皮盖在身上。
“牡丹,你也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去斯诺圣殿呢。”花梓幽临睡前叮嘱了牡丹一声。
“小姐,你先睡吧,我灭了油灯,在房内守夜。”牡丹立马吹灭了油灯,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担忧,合上了手中的书卷。
花梓幽也不再多言,几日来风歺露宿的颠簸,她一合眼,便沉沉地睡着了。
牡丹关切地望了花梓幽一眼,然后手撑着脑袋,倚在桌案旁打盹。
隔壁金煜和墨染的房内,他们也早已和衣同榻而睡,墨染因拧不过金煜,最后只有睡在床榻内侧,金煜睡在外侧,没多久,便响起墨染那疲惫中带着深沉的轻微鼾声。
金煜也在壁炉的火光摇曳中迷迷糊糊睡着了,他腰间的锦袋却渐渐有一层浅薄的黑气浮起,逐渐越来越浓,最后竟似想挣脱锦袋的束缚,分散了又聚扰,聚扰了又分散,如此来回反复,终是不得其法,后又丝丝被吸回锦袋内,只余点点赤芒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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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灵山望渊殿内,殿内一块巨大的水晶立镜中,有一玄色赤边衣袍的美男子显现,头上有两只黑色的犄角,额间却是深遂而明显的火焰印迹,只见他的眉眼极是魅惑,轮廓深遂,线条流畅,仿如精雕细琢过,眼眸流转间,有阵阵赤芒轮流勿闪而过。
“小狐狸,再靠近火一些,本座的魔灵就可逃出御冰术的封印。”那黑子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嘴角,那过分殷红的嘴唇,透着噬血的气息,而那伸出的舌头似带着淬毒的信子,吐出嗞嗞轻吟的话语,却是眼睛扫过左手举起的掌心,那里如明镜般,金煜所住房间内的画面清晰无比。
“国……国师大人,你现在既已得真身,求……求求你放过我吧。”望渊殿中的一处角落中,一白纱女子低着头,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双手无力地撑在地面上,她不敢看面前玄衣赤边广袍的男子,那是她难已想象的恐惧。
“哈……哈……,亏得你们这些痴情的圣女,无心修炼冰雪灵术,本座才有机会修得真身,不过呢,本座的魔灵虽能逃出,但本座的万魔之心却依然被封印在千重雪渊之底啊,是以本座这幅身躯还是出不了这望渊殿啊,你说,怎么办?”男子黑影一闪,直接蹲到了白纱女子的身边,用手钳住女子的下颌,将她面上的秀发尽数撩至脑后,嗓音一下子变得极致魅惑。
那女子一张清丽的面容,再无昔日的清冷高洁,而是憔悴得神魂不安,还带着几行泪痕,身体因下额被钳住而越发抖得如风中的落叶。
“呵,你在怕本座么?本座的声音有那么可怕?本座刚才照镜子,本座可觉得自己比你那位美男情郎心上人气场强大多了,嗯。”男子最后的尾音拖得很长,带着狂猖的质问,更多地是不屑。
“是,是……国师大人,你是这世上最英俊的男子。”那女子一听到情郎两字,破败的身体似有了无数的力气,颤颤地说着顺从面前恶魔男子的话语。
“很好,果然识相。现在,本座让你去做件事,你做得好了,本座会放过你,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本座的滋补圣品啊,若你的情郎能在你肚子五个月大之前,找到雪灵山的宝藏,解除本座万魔之心的封印,本座那时也不再需要你腹中的胎儿了。”男子赤色的眸中露着异常兴奋的光芒,等了千年的时机,终于来了。
手一松,白纱女子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匍匐在地,喘得甚是厉害,终是慢慢地问道,“什么事?还请国师吩咐,香雪必定全力以赴。”
“去玉墟城,将那只小狐狸腰间的金色乾坤袋,偷到手,然后将其扔到火中。”男子手心赤芒一闪,明镜乍现,金煜的长相和打扮尽落凝香雪的眼中。
“是,国师大人,香雪明天定做好此事。”白衣女子想到以后的出路,清冷的杏眼中一片倔强。
“很好,将那精灵一族的最后一个凡人男子带上,本座要看看她们是否也能解了这噬心蛊,你先下去吧。”男子眼中满是算计,那诡异的神色中带有一缕势在必得的渴望。
“谨遵国师之命。”凝香雪颤抖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行完礼,逃也似地出了望渊殿。
“桀桀……,瑶月大祭司,没想到千年后的你,竟成了一个普通的凡人,放心,本座会伤害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但你却是本座心心念念的心肝啊。啊……哈哈哈……”猖狂的声音在望渊殿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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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墟城中,墟集客栈内,墨染正抓着一小二在盘问。
“客官,斯诺圣殿位于雪灵山脉最靠南的梅诺雪山上,五个月多前,梅诺雪山发生雪崩,可是死了不少人呐,那斯诺圣殿又是皇家陵墓之地,传言很邪门的,我劝各位若不是非去不可,莫去为好。”灰衣小二憨厚的脸上带着一副好心地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