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给她买花,但每次买花给她,都能看出她很开心。
林槐夏这几天下班时间都比较晚。
她到家后,便看到程栖泽等在客厅,桌上摆着一束花。
林槐夏眉梢轻挑,顿了顿,她还是装作没看见的模样,转身准备上楼。
程栖泽看到她回来,挂断打了一半的电话会议,站起身:“我定了家餐厅,晚上一起吃饭吧。”
林槐夏:“吃过了。”
明明给陈姨打过电话,叫她准备晚饭。
程栖泽轻笑,从身后抱住她,往日冷淡的语气染上一丝清浅的温柔:“还在生气?”
“没有。”林槐夏语气硬邦邦地回道。
她推了推程栖泽的手臂,想要离开他的桎梏。可她的力道不及男人分毫,根本推不开。
程栖泽低下头,唇畔划过她的耳际,裹着炽热的气息:“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卸下浑身冷然的气场,耐着脾气哄她。
林槐夏抿了抿唇,目光不经意落在客厅的展示柜上。
“……那是什么?”她突然问道。
程栖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落在展示柜一层的手工模型上。
程栖泽松开她,漫不经心道:“哦,我堂哥送的订婚礼。”
那是他堂哥寄来的订婚礼物,晚上刚收到。程栖泽只随意看了一眼,便叫陈姨随意处置。
可能陈姨对“随意处置”的理解和自己不一样,她把展示柜一层收拾干净,把模型小心翼翼地摆在当间。
林槐夏惊喜地走过去,隔着一层玻璃,细细打量起来。
那是一个等比缩小、手工搭建的木制佛殿模型,完全还原了国内现今仅存的最早一座木结构建筑。这座建筑对于研究古建筑的人来说,意义重大。
她仔细观察着每个细节,能看出制作者精心打磨的痕迹。
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吧。
林槐夏恍然想到在程家看到的那个比例问题严重的凉亭模型,不禁弯了弯眼睛。
看来制作者的技术精进了不少。
“怎么会有人送这种礼物。”林槐夏轻笑一声,抬眸问道,“他是做建筑行业的?”
“不清楚。”程栖泽撇了下唇,不甚在意,“在国外教书吧。”
“哦……”林槐夏没再追问。
“不喜欢的话我叫人搬走。”
林槐夏摇摇头:“没有啊,很喜欢。”
她俯下身,继续研究起来。
程栖泽的眉梢松了松。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礼物,但看到林槐夏开心的神色,他的心情缓和不少。
“喜欢的话,我让人搬到你卧室里?”
林槐夏小心翼翼地问:“可以么?”
“当然。”程栖泽将她拥进怀里,“晚上一起吃饭?”
林槐夏的双眸染上笑意,轻轻点头:“好。”
-
纽约。
方渡回到办公室时,便看到李睿宸大剌剌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玩弄着他上课用的3d打印模型。
“我看你办公室没锁门,就进来了。”李睿宸丢掉手里的模型,信步游闲地踱到办公室中央,“以后记得锁门,你看你这屋里最贵的东西就丢了吧。”
方渡顺着他的视线瞥了眼最中央那个空荡荡的展示架,默了默,将手里的教案放到书架上,又把李睿宸弄乱的桌面收拾好。
李睿宸背着手绕展示架一圈,啧啧道:“这贼还挺有艺术素养,知道那东西值钱。”
“没丢,当礼物送给我弟了。”方渡淡声道。
“你弟?”李睿宸惊了惊,“国内那个堂弟?”
方渡:“嗯。”
“你俩不是关系不好吗?随便送点贵重的不就行了?干嘛把你这么宝贝的东西送出去?”李睿宸叹了声,“我连碰都不给碰,你居然就舍得让它漂洋过海,送给你那个二十几年没有见过面的堂弟。”
“gav。”方渡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他。
“干什么?”
方渡:“我很显老么?”
李睿宸疑惑:“?”
“只有十五年而已。”方渡漫不经心地解释,“他马上要结婚了,自然应该送份有诚意的礼物。”
十五和二十几也没差几年。
李睿宸默默腹诽。
他忽地想到什么,用胳膊肘顶顶方渡,朝他挤眉弄眼:“那你是不是要回国参加婚礼了?你最近跟进的课题不也要回国做fieldresearch?正好找‘小老婆’去。”
“……”方渡已经懒得纠正他的称呼,“我不打算回去。”
“jeschrist!你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李睿宸夸张地比划出一个“大”字,“都不打算回去参加个婚礼?”
方渡微微蹙眉:“如你所知,我们俩从小就不对付。”
“可是——”
“还打不打算吃午饭了?”方渡打断他。
李睿宸一时间没有理清其中逻辑。
明明关系那么差,为什么要送自己最宝贝的东西当礼物?都已经送出那么贵重的礼物了,按理说方渡是重视这件事的,又为什么对回国参加婚礼这件事充满厌恶?
方渡不打算和李睿宸解释。
与其说是送给程栖泽的订婚礼,不如说是给林槐夏的。
她一定会喜欢。
方渡有私心,不想以兄长的身份回去参加两人的婚礼。
他知道林槐夏没有认出自己,不然她不会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回复他的邮件。既然如此,不如就从她的世界里永远消失,知道她平安幸福就好。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认出了自己,又怎样?
她的态度,早已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