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雪空走到场中，环视四周，声音带了点内力，扬声道：“大昱的英勇将士们！你们饿不饿？”</p>
“饿！”虽然很奇怪她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但是这两天都是喝没有什么味道的肉汤，虽然也算是有肉，但是没有放半点盐，更没有调料，味道淡而有点腥，众将士还是觉得很饿的。</p>
“受了伤的将士们，你们痛不痛？”</p>
几千伤兵病号有点虚弱应道：“痛。”也有稀疏的声音说着不痛的。</p>
饶雪空指着山下的方向：“我们应该庆幸，我们都还知道饿的感觉！那些死去的百姓和将士们，他们已经永远长眠于此，再也不知道什么是饿，什么是冷，什么是痛！所以，正在饿着，冷着，痛着的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觉更珍惜活着的机会？”</p>
全场怔然，听着饶雪空的声音继续响着：“想一想，家乡，还有我们的亲人，你们有父母兄弟，或许有的还有妻子孩子，你们是他们的儿子，夫君，父亲！他们还在盼着你们凯旋回家，是不是？”</p>
“是！”这一回，回应极为大声和有力。</p>
“所以，为了他们，我们现在虽然在困境之中，虽然没有好吃的没有穿的，没有药，没有能好好睡觉的床，甚至，山下面的水一直未退，水里，有那么多尸体！但是，我们是不是更应该坚强，更应该团结，更应该努力地笑着，将这些暂时的困难踩在脚下，心中想着好的事，想着亲人，想着回去之后过的好日子，等着冲出困境？为那六千死去的战友，为那以前在战场上牺牲的将士，好好地活下去，回去之后，代为孝敬他们父母，代为照顾他们的兄弟和妻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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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p>
众将士齐声喝道。</p>
“好！你们都是大昱的好儿郎！你们的将军在此，他一定能够想出办法，带着我们冲出去，回到家乡！”饶雪空笑了起来，又道：“现在索性大家都无事，本夫人教你们唱支歌怎么样？”</p>
“唱歌？”靳啸寒怔了。她会唱什么歌？刚才，她所说的那些话他倒是明白她的用意，越是在困境中，信心和士气越是重要。但是她要教将士们唱歌？将士们能唱什么曲儿啊，最多是哼哼那些俗里俗气的。</p>
青狮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大腿道：“夫人就是总让人意外！”</p>
夜更阑抿了抿唇，斜了他一眼：“注意着点，伤口别裂了。”</p>
饶雪空自然不会唱这个时空的那些歌曲，说实话，她听过，但是那些柔得掉蜜的，或是歌词委婉又古意的，她实在是唱不来。她说话的嗓音清亮，但是一旦唱起歌来，声音很是有力，穿透力极强，音域宽，根本不适合唱那些柔柔的古代小调。</p>
这里没有乐器，饶雪空也不需要。她拿了一树枝，转头对靳啸寒一笑，然后就在那片空地写起歌词来。</p>
歌词不长，很快就写完了，坐在前面的将士和高处的都能看到。</p>
饶雪空道：“现在没有酒，但是，回去就有了！现在，我们有肉汤！”说完，她清唱了起来。</p>
“鸿雁天空上</p>
对对排成行</p>
江水长秋草黄</p>
草原上琴声忧伤</p>
鸿雁向南方</p>
飞过芦苇荡</p>
天苍茫雁何往</p>
心中是大昱家乡</p>
鸿雁北归还</p>
带上我的思念</p>
歌声远琴声颤</p>
草原上春意暖</p>
鸿雁向苍天</p>
天空有多遥远</p>
酒喝干再斟满</p>
今夜不醉不还</p>
酒喝干再斟满</p>
今夜不醉不还......”</p>
这首鸿雁，她稍稍改了一处歌词，唱得深情而有力，舒缓而微微带点忧伤，很容易就打动了所有将士的心。</p>
思乡情一起，每个人心头都会有一股忧伤，但是同时，心里也会充满着柔软和温暖，能够冲淡所有的阴影。</p>
饶雪空重复唱了几遍，很多将士都学会了，所有人都跟着唱起来。凤鸣山上浑厚深情而忧伤的歌声响彻云霄，正好有雁在天空飞过，对对排成行。</p>
没有酒，有肉汤，喝着歌，举起竹筒，干。（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