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望无际的白色世界里,殷梨儿踩着脚下的皑皑白雪,艰难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哪里,但是心中却有一个信念,就是要走出这个地方。</p>
满眼的白色,无边无际!</p>
刺骨的寒风刮在她的身上,仿佛是一把把的利剑,要穿透她的心脏。</p>
她埋头苦行,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飘渺的喊声。抬眼望去,只觉有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p>
“未名!你是带我离开的么?”她踉跄的摔倒在地,双腿其实早已毫无感觉,硬是撑着走到了现在。</p>
封未名一袭月白色纹云图长袍,散着长发,任其在风中飞舞。衣袍被吹得咧咧作响,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片刻后又一点一点的舒展开来。</p>
他微眯双眼,静静的看着殷梨儿坐在雪中,既不上前,也不退后。</p>
“封未名,你说话啊!”殷梨儿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声喊道,只是那风声瞬间就刮走了她的声音,甚至连她自己都有些听不见。</p>
封未名缓缓的弯起了嘴角,一抹好看的弧度。他慢慢的抬起手臂,露出和雪一样白的手掌,轻轻地笑了,笑了……</p>
“你等我!你别走!”殷梨儿眼见面前的身影在退后,她顾不得一切,想站起来追过去,只是齐膝的雪根本没发将腿拔出来,她眼看着他越走越远,却是怎么也追不上。</p>
“你别走,你别走!就算要走,带上我好不好?好不好?”她的喉头满是腥甜,一朵鲜艳欲滴的红色血花静静的在白雪中绽放开来。</p>
就在她垂下头的瞬间,雪忽然都融化了,那隐藏在雪之下的黑色岩石一一裸露了出来。它们坚硬的像是刀刃,每一下都有可能划破肌肤。</p>
殷梨儿几经摔倒才最终站了起来,只是满身都布满了伤痕。一道道被岩石角划破的伤痕,像极了一只只丑陋的爬虫。</p>
青白之色的天幕渐渐的由青转红,越来越深,到了最后,天地间都好像被连在了一起,那红色的天幕,宛若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要烧尽这天地之间的黑色岩石。</p>
殷梨儿这样想着,热浪忽然就从朝着她的面冲了过来。那种被灼烧后的疼痛,比起之前的伤痕简直不值一提。</p>
她孤零零的站在黑色岩石上,看着吸饱了血的天幕,静静的看着。</p>
生,再无可恋!</p>
“梨儿,梨儿,梨儿……”一声比一声还急促的呼喊,由远及近,填满了她的耳朵。</p>
只是她不再相信那所谓的幻想,闭上了双眼,展开双手,重重的将身体前倾,任凭天地将她置往何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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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君恒坐在御书房里,拿起刚到的密报,在打开火漆,将里面的信件取出来的一瞬间,那锋利的纸张,将他的拇指拇指划破,虽然很痛,但是这点小伤他几乎不放在眼里。</p>
只是为什么心骤然一紧,有什么事似乎要发生,闷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p>
他搁下手里的纸张,随口向伫立在一旁的李福问道,“可是要下雨了?怎么如此闷热?”</p>
“回皇上,清明节前后,雨水增多,奴才瞧着这阴暗的天色,怕是马上要下大雨了呢。”</p>
“哦!原来马上都到清明了,时间真是有些快。”</p>
“可不是嘛,怜妃娘娘在静云庵礼佛快小半年了呢!”李福说完,马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吓得赶紧跪下去,忙磕头,“皇上饶命,奴才不是有意提及怜妃娘娘的。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p>
盛君恒没有任何表情,挥了挥手,“下去吧!自己去领二十仗!”</p>
“是,奴才这就去!”李福千恩万谢的磕着头,躬身走了出去。</p>
被李福这一闹,盛君恒根本再提不起看那信的兴趣。那信中的内容,他不用看,也能猜个十之八.九,无非是说殷梨儿和殷良卓如何联手行动,如何亲密。</p>
他不想知道这些,她去了拉什海,他偷偷派探子一路跟随,为的只是不放心。自己的心腹,每五日便会传一密信回来,内容却大同小异。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嫉妒殷良卓可以时时刻刻陪在殷梨儿的左右,可这信日复一日的看着,久了居然也没了胃口,再看也不过如此。</p>
索性他搁下信件,压在了一堆还未处理的奏章下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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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儿,你醒醒!我决不允许你就这么放弃自己的性命,你快点醒过来,快点!”殷良卓双目通红的看着沉睡中殷梨儿,他已经束手无策了,自己已经试过千百遍,可是她却还是不肯醒过来。</p>
腿上的烧伤,因为她感染风寒,而变得愈加恶劣起来,伤口不再凝合,而是不断地往外渗着黄色的脓液,已经开始有了溃烂的迹象。</p>
怎么办?殷良卓恨不得抓破自己的脑袋,可是能想到的办法,他都已经想过了,甚至还用了闻人睿伯给他的偏方。只可惜她一直在发烧,烧的浑身滚烫,那伤口也自然好不起来。</p>
“要怎么样才可以救你?”殷良卓已经苦求了起来,“梨儿,二哥求你了!不要再睡了好么?就起来看一眼二哥,好不好?乖,你以前二哥唤你,你都会醒来的,这次也一样,不许耍赖!”</p>
紫苏偷偷的在一旁抹着眼泪,她已经咋祖庙里跪求了很久,希望真的有神明可以保佑自己的小姐逢凶化吉,躲过这一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