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逝去,春暖渐至,消融的冰雪化作涓涓流淌的细流,它们清澈洁净,沿途奏起悦耳的声音,宛若薄纱般潺潺轻绕在青翠的山林间,为新绿的草伴上明净的点缀。
这是一个用青竹筑砌而成的宽阔竹台,竹台整体呈现一种青翠的古木之色,台上铺着一层用细绒织就的柔软蒲席,四角撑有雕琢花鸟的八方雅柱,台顶则合有一面透明澄澈的琉璃镜。
酒足饭饱后的三人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赵弋,把茶递给我。”
小院案卓上琳琅的饭菜碗碟早已收拾齐整,此时,上边只有一碟蜜饯,一壶花茶,还有三盏青花玉瓷杯。
坐在一旁的赵弋放下手中剑经,从壶中倒入一盏茶,取出一根用竹纸裹成的细长纸管,将其插入瓷杯中,然后放在了赵零榆身旁。
她正趴在绒席上看小人书,这也算是赵零榆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零榆姐,我把茶放这儿了。”
赵零榆抬头向赵弋甜甜一笑:“谢谢弟弟。”
说完,她便轻轻含住了纸管,一面小口抿着花茶,一面于身后支晃着那双精致秀美的玉足,胸前那柔软白腻的大面团儿也微微触着绒席,好似悠悠曳曳的。
赵弋收回目光,又走过去看了看抵在竹栏下晒太阳的小灵儿。
她大开大合地侧枕在软席一处,轻柔的白色裳裙便贴身相合,勾勒出其纤柔的细腰和秀丽圆翘的臀儿,而裙下则是一双精致小巧的,用蚕丝白袜拢至膝下的小脚丫,她的肌肤极为细嫩,在阳光映衬下更是透出一种乳莹玉色,瞧着是极为俏丽可爱的。
灵儿已是睡熟了。
赵弋见状,便将其轻轻抱了起来,然后缓缓走进了里屋,虽是阳春三月,但冬日的寒气并未完全驱散,在屋内睡更好些。
将灵儿安置好后,赵弋便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伏在案桌上继续观览剑经,这些年来他已经学会了如何照顾姐姐和这个小丫头了。
“赵弋。”
声线软软的,绵绵的,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赵弋抬起头,只见赵零榆玉手撑在桌上,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这种程度的姐姐对于见惯赵零榆风韵的赵弋来说算习以为常的级别,且经过方才的调整,赵弋已经能够以平常心待之了,他问道:“怎么了零榆姐?”
赵零榆面带忧色:“刚才我在书上看见了一个负心汉,气死我了!”
赵弋疑惑道:“什么负心汉啊?”
赵零榆轻轻嘟起水润剔透的小嘴:“大约就是说一个读书人,他的爹娘在一场洪水中去世了,只剩他和他的姐姐相依为命,然后呢,这个读书人在治学上颇有些天赋,于是他的姐姐为了让他能够好好读书考上功名,就一个人种地,一个人织布售卖银两,把所有担子全压在自己身上,可她却依旧没有一丝放弃的想法,只为了自己的弟弟能够出人头地。”
“那后来那读书人中榜了吗?”
赵零榆纤眉微凝:“他的确是中榜了,可是,你知道后来那读书人做了什么吗?”
赵弋目露疑惑。
赵零榆一副愤愤然的模样:“他、他竟然娶了朝中一个大官的女儿,不管他姐姐了,之后他便听信了那妖女的谗言,将他姐姐逐出了家门,让人家一个小女子独自在外生活,甚至后来还不管他姐姐的意愿,把他姐姐卖给了其他人!”
赵弋顿时惊诧不已:“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猪狗不如的畜生!”
赵零榆附和的点点头,她气愤地将那本小人书递在赵弋眼前,指着一段文字道:“就是这儿,赵弋,姐姐跟你讲,以后你娶媳妇儿后千万不能学他,这样的负心汉迟早要遭天打雷劈,你要明白,只有姐姐才是对你最好的。”
“零榆姐你放心吧,这样的畜生应该遭人唾弃,我不会学他的。”
不过一会儿后,赵弋便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了,他看了一眼还在愤懑不已的赵零榆,犹豫道:“零榆姐,这读书人只是跟他的姐姐说了个媒,好像并没有卖她欸,而且这郎君不仅是他仔细摘选过的良人,他还为他姐姐陪了不少嫁妆……”
谁知听见这话的赵零榆不仅没有正视自己的错误解读,甚至还手拍桌案,一副炸了毛的愤怒面色:“呵!说媒?他有询问他姐姐的意愿吗?他姐姐伤心的时候他没看见吗?就这样自作主张,跟卖有什么区别,干脆以后你也为我说个媒!”
赵弋缩了缩头:“我不会给姐姐说媒的。”
赵零榆抱住赵弋的胳膊,气势汹汹道:“继续看,今天姐姐就要给你看一个弟弟的坏榜样,不管你怎么认为,反正以后他做的事情你全都给我记住,一件都不许做!”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姐姐不会害你的。”
“包括娶媳妇儿也不许做吗?”
赵零榆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弋又缩了缩脖子,只好从第头开始看起了那本小人书,而赵零榆则靠在他的身旁,抱着他的胳膊,作监督的模样。
其实这本小人书上边的插画并不多,故事主要还是由文字进行叙述,而故事前边的内容与赵零榆所说的大差不差,可从那读书人中榜迎娶妻子后,事情便开始不对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