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马车上的鬼脸与惊吓</p>
送楚君凡出宫的依旧是韩公公。</p>
出了文轩宫，楚君凡深呼出一口气，依旧如常的和韩公公有一句没一句的随意聊着。</p>
“今日种种真是有劳韩公公了！”楚君凡面色如常的说着，仿佛刚才面见皇宫一直平淡如常，什么都没发生。</p>
“楚公子客气了。”韩公公略带笑意的说着。</p>
俩人这样的客套着，一直到韩公公不久前接楚君凡的地方，才分开。</p>
待到转过头去，楚君凡独自向着宫外走去。</p>
脸上的笑意便消失的无影无踪。</p>
他的脚下很是沉重。</p>
若是再带点踉跄的话，便看上去是一位醉汉。</p>
楚君凡的身子很稳，但神智却依然清醒。</p>
他当然可以依旧表现的步履如常，但他却不想这么做。</p>
他迫切的需要一种方式来放松自己的精神，发泄自己的压力，缓解自己的疲倦。</p>
今日他跟楚皇的交谈虽是短短几句，但另一个“他”的出现却也让他心惊胆颤。</p>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时候出现，但却实在担心当“他”出现的时候，会不知死活的直接向楚皇挑战！</p>
如果那样的事情发生，今日他便真不知道会落得怎样的下场。</p>
他脚步放缓，步步实实在在的落在地上。</p>
一边走，一边仔细回忆着今日文轩宫发生的每一个事情，每一个细节，楚皇的每一句言语，每个神情，每一个动作。</p>
今日宫殿里发生的事情不多，但所蕴含的信息却着实不少。</p>
首先能够确定的一点是楚皇暂时不会杀他！</p>
不会因为他敏感的前朝皇裔而对他痛杀敌手，这一点和楚老太君、楚天伦的判断是一致的。</p>
虽然不知道是对方根本没有把他看在眼里，还是对方至少暂时对楚天伦有依赖而装作毫无敌意。</p>
这都是对楚君凡有利的。</p>
其次成功得解决了帝王四道的问题。</p>
帝王道是楚皇的独创武学，昔年楚君凡不怀好意的一掌，虽是心意难测，给楚君凡带来了极大的伤害和痛苦。</p>
但楚君凡却着着实实从这一掌中学会了帝王四道。</p>
霸道、王道、忍道、诡道。</p>
这不仅仅是一种精妙的武学，更是帝王心术的核心。</p>
帝王心术，便是帝王的种种心思，又岂能任人随意揣测，随便了解的？</p>
帝王四道现在可以说是楚君凡强大的武学之一。</p>
如果他遮遮掩掩或弃之不用，自身实力会受到诸多限制。</p>
今日楚皇明确表明态度，算是揭过了此篇，这一关也算迈了过去。</p>
楚君凡也知道，楚皇之所以不介意自己习得帝王道，更是认为帝王道会约束了楚君凡的种种心思，会对楚君凡有可能突破的宗师之境增加更大的困难。</p>
天下间曾经的六位宗师，没有一人的武学是完全模仿前人或是依靠其他人的武技来获得突破的，便是此理。</p>
楚君凡因缘际会之下习得帝王道，固然一时之间武学进境非快，但也在某些方面对他进行了限制，加大了他突破武学瓶颈的难度。</p>
楚皇的这种心思，楚君凡也大概了解，只是他一方面可以利用这个给楚皇轻敌之心，表示自己无意宗师之境，另一方面帝王道也着实是一门精妙的武学。</p>
楚君凡同时也希望籍此能够对楚皇多点了解。</p>
今天最后的收获，便是楚皇不经意间的那句问话了。</p>
“当年楚府之时，你因何受伤还记得吗？”</p>
这句话楚皇放在问侯楚天伦的后面。</p>
乍看之下没有什么，似乎只是对昔年之事无意的提及，但细思之下，这似乎是一种出人意料的审问技巧。</p>
楚君凡拥有前世的种种经验和知识，当然知道这是警察常用的技巧，用来判断嫌疑人在某些突然情景下最最突然的真实反应。</p>
楚君凡不知道楚皇如何懂得这些，但却不住的心里犯疑。</p>
宣德五年凝晖堂发生的事情，他依旧记忆深刻，尤其是凝晖堂中，楚皇一掌之下，那森然的杀机和无边无际的恐惧。</p>
至于当年他和思思如何阴差阳错的进入凝晖堂，进入凝晖堂之后，最开始发生什么了，他便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的。</p>
大概只剩下他和思思误入凝晖堂、楚皇大怒、思思死了、他挨了一掌这些主要的印象。</p>
因为那一掌对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他甚至记得当时自己被吓傻了，被吓尿了，记得那时候的每一个心理细节，但那一掌之前的事情却越来越模糊。</p>
楚君凡也大概知道这不过是意识记忆的规律在发生作用，但一个强烈的刺激发生之时，当事人会记得清清楚楚，但却因为刺激的对比，而对此前或此后发生的事情记不起来。</p>
但今日朝堂那一问，却又让楚君凡对这件事起了疑心。</p>
当日凝晖堂肯定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p>
楚天伦曾经说过，那日楚皇因为心肺受伤，可能要下半辈子一遇气温突变或空气湿润，便要咳嗽不止，而诸多太医又不能为力。</p>
楚皇甚怒便大开杀戒，现在看来，这事可能不是如此简单。</p>
楚君凡揉了揉额头，知道此事也不是深思这事的时候。</p>
一边想着一边走着，楚君凡终于走出了重重宫殿。</p>
数丈开外，正好能够看到来时的马车。</p>
楚君凡不由得微微一笑。</p>
楚府的马夫也应该看到了自家三少爷的出宫。</p>
马夫隔着车马低低说了一句，片刻便有人拉开马车门，从车里跳了出来。</p>
轻纱遮面，遮不住少女那妙曼的身姿。</p>
萧若若看着楚君凡慢慢走来，也不上前，只是站在车旁吃吃的笑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