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马、程二人完全摆出一副出游行猎的做派,坐镇刘家庙的张彪,此时却是愁肠百转,忧心忡忡。
1o月13日这天,张彪起得很早,外面还一片漆黑,他就睡不住了,从床上爬了起来,此刻他只感觉心神不安,似乎什么不妙的事就要生了似地。
但是他决计不会想得到革命军能够这时候打过来,毕竟革命军刚刚拿下武汉三镇,军队需要整编,政府需要组织,民心需要安定,在在都要大量的时间。不是张彪颟顸,另一个时空,这个时候,革命军政府还混乱不堪呢,等到湖北军政府抽调兵力,征讨张彪,已经是1o月18日以后的事了,那时,刘家庙已经构筑了一定的防御工事,清廷援军也源源而来,结果,革命军付出了重大的牺牲,才好不容易拿下刘家庙。
“阿涛!”张彪朝着外面喊了一声,片刻走进来一个矮胖的年轻人,这人是张彪的亲侄儿,年前刚从老家过来投奔乃叔,在张彪手下做了一个心腹戈什哈。
“叔!您喊我?”张涛就睡在外间紧挨着的房子里面,张彪一翻身他就知道了。这两天他都没怎么合眼,他是胆子极小的人,性子却也极为机灵,才能颇得张彪欢心,一直带在身边。
“听说制台大人昨晚已经逃往上海?”张彪眼神飘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是昨天陈大人传来的,叔,您忘了?陈大人还劝您早点打算,刘家庙孤军防守,不是上策啊!”张涛暗暗的祷告:叔,您就早下决定吧,早走一步是一步啊!
“哎!我是大清钦授‘壮勇巴图鲁’,不战而退岂不为人耻笑,就是逃了迟早也是个杀头的罪!”张彪叹道。
“叔,就您实心眼啊,制台大人都逃了,谁还有死战之心?况且往上海或者天津租界一躲,朝廷又能把您怎样?革命党势大,朝廷能不能平乱还说不定呢!”这个时候张涛也顾不得是否犯忌讳,极力劝说乃叔。
张彪沉吟良久,终于下了决心,对张涛吩咐道:“你立刻带几个亲信护卫出,身上带足银票,往上海一趟,在租界寻处房子,先安置好一切,我随后就到。局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我能挽回的了,武昌城内,我已经拼过了一场,也算对得起朝廷了。”
张涛欣然领命而去。
安排好了退路,张彪心神安定了一些,又躺倒床上和衣而卧。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枪炮声传来,把张彪从睡梦中惊醒,外面几个戈什哈踉跄着闯了进来,嘴里大叫着:“大人,大事不好了,乱党杀过来了!”
张彪一个激灵,立马爬了起来,脸上变色,嘴里还不忘哼道:“慌什么!”迈开大步往外走去。几个戈什哈赶忙拿起一件大衣,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张彪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外面,只见外面早已鸡飞狗跳,一片骚乱。正好一个惊惶失措的小军官跑了过来,张彪立刻叫住喝问道。
“大人……是……是……是……乱党……杀……来……了……”小军官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刘家庙的驻军,多数都和他一样,还在懵懂之中呢。
此时,隆隆的炮声不断地响起,甚至有的炮弹就落在离张彪不远处,激起一片的烟尘。
张彪急匆匆地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辎重营管带萧安国,对方正在极力组织起慌乱的士兵抵抗。
“安国,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张彪惶急的问道。
“乱党天没亮就扑了上来,哨兵还来不及出警报,乱党的山炮就已经轰击了过来,火力实在太猛烈了,弟兄们根本抵敌不住,大人,刘家庙守不住了!”看到张彪,萧安国立即扑了过来,哭道。
“你还有两挺机关枪,能挡住多久?”张彪强作镇定。
“敌人的步队还在外围压制,没有扑上来,只是这炮火猛烈,弟兄们已经没了死战之心,坚持不了多久了啊!大人,您赶紧撤吧,再迟就来不及了,卑职誓死拖住敌人!”萧安国是张彪一手提拔起来的,倒是忠心得很。
张彪知道此时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刻,马上泣声道:“安国,这辈子是我张彪欠你的,你的家人,我会好生养着!”说完,立即带上戈什哈,往外急急逃去。
萧安国等张彪一走,马上集合了一队士兵,高声喊道:“弟兄们平日里受统制大人大恩,今天就是我们报答大人的时候了!”远处的张彪听到了,脚步一颤,却立马走得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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