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沉重急促的开市鼓声从东市坊墙望楼上响彻开来,待到坊丁推开厚重坊门,早就等候在外面的人群犹如蜜蜂一般蜂拥而入,瞬间便挤满了街道。
其时东市,乃为大唐最繁荣的集市,其中售卖之物包罗万象,应有尽有,与西市一并构成了长安繁荣风貌的两颗最耀眼明珠,民间惯常将购物说为“买东西”,而“东西”之词的由来,指的便是长安东市西市,可见其繁荣锦绣。
顺着人流,6瑾缓步悠悠地行走在东市宽阔的长街上,没多久,便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棋风馆之外,站定而望。
数月没来,棋风馆依旧雅致中带着丝丝热闹,进去下棋为乐的士子多不胜数,琴棋书画本就是名士风流,自然而然人们也是趋之若鹜。
到得门前,6瑾拱手自报身份,当听见他的名字时,侍立在门外的老者立即露出了激动难耐之色,长躬作礼道:“原来阁下便是6待诏,小老儿有礼了,馆主正在楼上棋室与友人下棋,请6博士先且入内,小老二立即前去通传。”
6瑾点头允诺,一撩衣袍施施然地进入棋风馆,来到大厅站定观望,却见墙上那幅巨大的棋枰依旧挂立,上面黑白棋子纵横不休来往征伐,厮杀惨烈端的是精彩不断。
谁料站得没多久,突然有人认出了6瑾,一时间整个大厅顿时轰动了,要知道正是这位年轻的棋待诏,不仅能够与当世围棋第一人的司马仲连战成平手,上次更是力战东瀛使臣,为大唐保住了极为珍贵的草木谱,如此英雄人物出现在眼前,自然引起了爱棋士子们的阵阵欢呼。
6瑾行事低调不喜张扬,然而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也心知不能就这么冷冷离去,不时对着在座士子们拱手示意,待到那一场对局结束,又免不了替对战两人指点了一番,直是听得不少人暗自点头不止。
当然,也有少许未见过6瑾下棋的士子暗自不服,毕竟这么年轻就取得了如此成就,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因此也有人提出了想与6瑾较量一二见见真章。
6瑾今日有事而来,自然不愿下棋耽搁时间,好在这时老者传来了司马仲连请他前去一叙之话,倒也令6瑾摆脱了纠缠,步上楼梯而去。
三楼茶室,司马仲连正在与一个锦衣华服的老者对弈为乐,那老者白白须体形肥胖,盘坐于地好似寺庙中的一尊弥勒佛,此际手指轻轻拈起一枚棋子,得意洋洋地言道:“司马兄,这局恐怕你是要输定了吧”
闻言,司马仲连哈哈大笑道:“未及成败,魏相此话却是有些托大了,不过魏相致仕多年,这棋术确当真是提高了不少啊。”
锦衣老者捋须笑道:“昔日在政事堂整日忙于公务,眼下致仕才能真正清静下来,司马兄啊,以后你这棋风馆,只怕要成为我魏玄同的常客了。”
正在两人说笑间,6瑾也到得了门外,他轻轻地叩了叩棋室之门,亢声言道:“翰林院棋待诏6瑾,前来拜会司马馆主。”
司马仲连一听是6瑾到了,登时非常
高兴,目光示意魏玄同稍等,亲自上前打开了房门,望着英姿挺拔的6瑾笑言道:“6待诏不是身在洛阳么何时到得长安时才听到禀告老朽还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6瑾笑微微地言道:“不瞒司马馆主,这次在下前来长安是有所要务,今日也是特地前来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