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及此,上官婉儿开口吩咐道:“香菱,你去吏部,将睦州司马裴向天、江淮转运府法曹谢景成、吴县县令谢太真三人的档案卷宗取来给我一观。”
“诺。”香菱抱拳领命,临走之前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言道,“侍诏,6御史作了一幅山水画卷,说是要送给侍诏你的,就在匣子内放着。”
“山水画卷?”
上官婉儿看了看木匣内,果然现还有一个装画卷所用的竹筒,登时一头雾水,不知6瑾此举何意,然而她还是轻轻颔,纤手一伸取出了竹筒。
上官婉儿找来一把小刀剥去竹筒上的泥封,将里面的画卷倒了出来,展开放在案上凝神观看,大概瞄了一眼后,止不住自言自语的笑道:“七郎以前说他不善画功,看来也并非是谦逊之言啊,比起他的绝世文才,此画的水平的确是差强人意了。”
轻轻一笑,上官婉儿又瞄上了题于画卷左侧的几行大字,写的正是6瑾所作此画的用意,原来画中茅屋前的那位老者乃是6瑾的救命恩人,不仅好心好意将之收留,更杀鸡宰羊供他果腹,如此好心的老人无私救助爱郎,使得上官婉儿也忍不住起了几分感激之情。
不过,让上官婉儿有些奇怪的是,这般事情待到6瑾以后回来在对她讲述也是不迟,为何却专门作一幅画卷供她知晓?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蹊跷?
想到这里,上官婉儿美目视线在画卷上仔细巡睃着,想从其中探寻到有用的讯息,就这般足足看了盏茶时间,她的目光突然在画卷中作揖的6瑾以及手持菜刀的老者上面凝固了。
“七郎这是向老者拱手致谢。”上官婉儿轻蹙柳眉喃喃一句,继而轻声道,“拱手致谢,取一个‘谢’字,莫非他是指谢景成、谢太辰二人?”
再看老者手中欲势杀鸡的那把菜刀,上官婉儿俏脸神色陡然之间为之色变,惊声道:“莫非七郎是想要杀掉谢景成和谢太辰二人?”
呆愣半响,上官婉儿再仔细的琢磨了一番,总觉得6瑾所表达的正是这么一个意思,他是想让自己帮忙斡旋,置谢景成、谢太辰于死地!
“不知这两人与七郎有何怨何仇,竟想要两人的性命?”上官婉儿颇为不思议的轻叹一声,脑海中如同车轮般飞转不止。
在她眼中,江淮转运府法曹官阶正七品上,吴县县令官阶正品上,都非什么了不得的大官,区区二人死了就死了,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过朝廷对于处死之刑有着详细的规定,若非是犯了唐律之中所言明的“十恶”,如6瑾在奏折中所提到之罪根本无法置谢景成、谢太辰于死地,最多判处罢官流放。
但是七郎想要杀死二人之意这般明显,上官婉儿相信他必定是有所办法,而非是要自己为他思谋办法,他所要的,是让自己为他在天皇天后面前进行调解斡旋,避免任何风言风语传到二圣耳朵里,从而干扰他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