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下,谢太辰张狂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陆瑾,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裴行俭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现在这五万唐军乃是由你领军,你不过文臣出身,根本不通军阵,能有何等能力守住此城?劝你还是速速开城纳降,心许本大爷看你可怜,请求元帅饶你一条狗命!”
听到谢太辰之话,阎温古和刘景仁同时变了脸色,都非常震惊吐蕃人为何会知道了裴帅的死讯。
而唐军将士更因为此话窃窃私语不止,显然对于裴行俭已经月余没露面的情况大是奇怪,此际一听吐蕃人言及裴行俭已死,将士们更是忍不一阵担忧。
陆瑾却是冷冷一笑,忽地振臂高声道:“尔等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动我军心,裴帅一直好好的身在中军大帐,对付尔等小卒,也毋须裴帅亲自出马。”
闻言,谢太辰却是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甩了甩马鞭得意洋洋的言道:“陆瑾,事到如今你还想瞒住天下所有的人么?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金牙道行军大总管裴行俭于十来天之前在湟水城外病逝,目前王孝杰已是护送着裴行俭的灵柩返回洛阳,现在乃是由你统帅大军,哼!事到如今还想在此遮盖掩饰!也不怕寒了唐军将士们的心。”
谢太辰此话说得有板有眼的,更是让城头唐军将士们的议论绵连不断,汇成了一股嗡嗡哄哄之声,显示着对陆瑾话语的怀疑。
阎温古和刘景仁对视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焦急,倘若现在在这里被吐蕃人揭穿了裴行俭已经病逝的消息,这对于唐军的士气无异于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更会让守城军卒们垂头丧气,了无战意,说不定还会被吐蕃人乘机攻下城池。
可以说,吐蕃人选择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揭穿裴行俭的死讯,当真是太是时候了,必定经过了一番严密的谋划。
面对着全军将士满含怀疑的目光,陆瑾却是沉着一笑,转头亢声言道:“敌军宵小手段,望诸位将士不要上当,为让大家安心,本帅现就请裴帅出来与大家一见。”
说完之后,陆瑾忽地对着城楼内深深一礼,平静而又稳健的嗓音响彻在每个军卒的耳畔:“末将金牙道行军副总管右骁卫将军陆瑾,请求裴帅出来与将士们一见。”
霎那间,阎温古和刘景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请裴帅?裴帅不是早就已经死了么,现在如何能够出来面见三军将士,这陆副帅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然而很快,他们便看到了一个身穿元帅战甲的老者从城楼内走了出来,一领血红色的斗篷迎风飞动,腰间三尺长剑看上去是那么的熟悉,正是金牙道行军大总管、右骁卫大将军裴行俭昔日的装束。
陡然之间,阎温古、刘景仁两人同时就瞪圆了眼睛,毕竟作为亲眼见到裴行俭断气的当事人,他们自然不敢相信裴行俭居然能够再次复活。
但这震惊之情也只维持了短短一瞬的时间,两人又很快发现眼前这位穿着裴行俭元帅甲胄的老者并非是裴行俭,而只是容貌身段与裴行俭有几分相似而已,足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正在阎温古与刘景仁又惊又奇当儿,巨大的欢呼之声突然就从城墙上爆发而出,看到许久未现身的裴行俭终于出现,唐军将士自然忍不住欢声雷动一片,人人都是为之雀跃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