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门开了,李鸿基刚想抬脚进门,一道风声响起,一杆大枪便刺了过来。
李鸿基使劲儿拧身垫步,将手中拎着的驴腿格挡了一下,才堪堪躲过这快如闪电般的一枪。
大枪刺在驴腿上,李鸿基把握不住,只能将手中裹着驴腿的破棉被丢开,两条驴腿跌落在地上。
“过儿!是我!”
“小叔?”李过听出来李鸿基的声音。
李鸿基低声说道:“先进屋,额有话跟你交代。”
李过赶紧让开门口,李鸿基抬脚进了窑洞,李过俯身将地上的两条驴腿拾起来,随后跟了进来。
进了里屋,屋内已经黑乎乎的一片,李过家中贫困,也无钱买灯油点灯,到了晚上天一黑就睡觉。
摸着黑李鸿基顺着炕沿摸到老嫂子的身边,嫂子已经躺在了炕上,长嫂如母,李鸿基小时候没少吃嫂子的饭食。乡下人也没有那么的避讳,李鸿基上前问候:“嫂嫂可安好?”
“黄娃子回来了!老婆子也就这样了,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也说不准。”
“嫂嫂别说这丧气话,等这天气一暖,你这病就好了,额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两条驴腿,让过儿给你煮着吃了,肚子里有食也能好的快些。”
“不活了,活着是给过儿添累赘。”
“那咋是累赘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过儿若是有甚不孝之处,额这个当叔叔的定不饶他。”
李过苦笑一声道:“小叔!您还不了解额吗?能有一口吃的,额也得先紧着老娘,不然怎么会顾不上婶娘!”
李鸿基听出了李过的话外音,不想当着嫂子的面谈自己女人之事,便对李过说道:“过儿!你跟额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李过点点头,跟老娘交代了一句便随着李鸿基出了门,数九寒天的陕北冷的让人伸不出手,身上衣衫单薄的李过一出门便被冷风吹透,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冷,小叔你说这邪门儿不,这几年陕北的天冬天一年比一年冷,夏天一年比一年旱,还让不让咱庄户人活了!”
“你说的没错,这老天不公,让老百姓已经没了活路,额回来的路上,一路看到了很多倒毙在路边的流民,额们能活着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李过叹了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呢,小叔不是在驿站做驿卒,怎么突然回家里来了?”
“一言难尽啊!”李鸿基也苦笑一声,将自己为何从驿站回来的原因说了一遍。
“那狗官,要是额在跟前非得一刀结果那厮,方解心头只恨!”
“已经过去了,人都已经回来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是多想想以后干什么。”
“也是!这世道怎么就这么难,向做个好人咋就这么难!”
“过儿这话算是说对了,这世道就不能做好人,不瞒你说,小叔我回来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