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作了个深呼吸,才伸手拿起这本图册,开始翻阅起来。
在昨日的基础上,今天的拍品果然增加了很多。修仙者都有过目不忘的眼力,所以她大致估出今日的新增拍品差不多有三百余件。这个数字比起前些天来虽是差了些,但也显示出此刻仍然活跃在发卖会上的买家人数众多,购买力旺盛。
可惜的是,她屏住呼吸从头翻到尾,也没看到南明离火剑的身影。
难道这柄该死的神剑被藏在中京哪个暴发户的地窖里,而不会出现在这白玉京之中了?她心头一阵烦躁。
她丢下图册看向第七层大厅,虽然坐在那里的贵宾都戴着面具,模糊了身影,但她昨日让无面将产自巴蛇森林的一种奇特植物的根系磨成的粉末洒在了九霄派弟子的鞋子上——这也是无面经验老道,没将粉末放在衣服上。它知道女子喜欢轮换衣物,但余英男等两名女弟子的鞋子却是洗得发白,显然是平时常常穿着的——而她今日出发前,特地用这种植物的汁液涂了双眼,所以现在即使是隔着包厢的琉璃镜面,她也能清晰无误地辨认出余英男和那个甄师姐。
这两名女弟子身边还挨着两个人,大概她们的师父也在其中。通过龟仙人和宁羽,宁小闲知道揣测天机并不是进便利店买东西那么随意,九霄派的那个善于占卜的师叔祖要卜出南明离火剑的下落,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神通,付出了多少代价,所以这几人既已遵照卦象来了中京,就决不会轻易罢手。
有趣呢,她倒要看看,南明离火剑要怎么飞越重重阻碍、横空出世,找到它的有缘人?余英男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别说金丹期了,连筑基后期都没到,要拿什么来保住这柄神剑?
她的眼神溜到那两个看不清形貌的人身上。这两人,莫非很强么?
此刻,多想也是无益。宁小闲暗暗运起调息之术,将一腔闷燥都慢慢地化成了虚无,这才拾起茶盏,慢慢品啜。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水月镜中,各楼层平台上的拍品也一件一件地成交。很快就迫近了晌午,正是一天之中人最困顿的时刻。
她的一腔火气也被时间磨得几近于无了。
水月镜中倒是爆出好几次欢呼,屡屡令她打起精神,可惜都不过是些贵重的拍品被搬上了台而已。今日已是第六天,能留在这里的买家掏起钱袋也决不会再留手了,所以此时三、四百万灵石的成交价层出不穷。她倒是一眼相中了好几样宝贝,可是此刻心有戚戚焉,哪里还敢下手?
她也懒得再看,交代了七仔一声,就闭目调息去了。涵养功夫很重要,平时就要从点滴做起。她苦中作乐地自嘲。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所在的第七层大厅突然平静下来。
台上的拍卖师本来要发卖下一件拍品,结果大厅一侧的小门打开了,从里面奔出一个人来,在拍卖师耳边匆匆低语数句,这拍卖师本来已经有几分疲惫的神情就立刻为之振奋。
他直起身体,声音中掺入了神通,向着台下宾客朗声道:“天上居临时收到了一件极贵重的拍品!这件东西由于身份特殊,所以不再遵循白玉京隔日上架的规矩,而是按照卖家意愿,实时发卖!”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下来,显然是在卖关子了。
他这话果然也起到了应有的效果,众人原本昏昏欲睡,这一剂强心针打下来,台下和贵宾包厢里顿时议论纷纷:
“什么样的宝物,能令白玉京发卖会不惜打破数百年来的规矩,也要立刻发卖的?”
“以天上居的人脉、财力、手段,居然不敢让它在自己手里多留一个晚上,宁愿将它马上发卖掉,减少不必要的风险!这样的宝贝想必不凡,即使买不下来,看一眼也是回去炫耀的资本!”
宁小闲心跳突然加速,蓦地张开了眼。
台上的拍卖师也是个修士,此刻却已是额上、鼻尖上水光点点,显见得竟然冒汗了。
他也顾不得平素最注意的个人形象了,深深提气,声音几乎是震摄全场道:“这件临时参拍的宝物,就是已经数万年不曾露面的神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