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时间已经过去数万年,他的名字也在无数神、仙、妖、人的口中传唱不息,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传奇意义,从来不曾在历史的洗磨当中褪去半分!
他也是从远古时代至今,有幸踏入了神境之上的幸运儿之一。如果说乾清圣殿要花费钜万请人来打破固隐山河阵,蛮祖实在是不二人选了。
那么问题只剩下一个:“他居然还活着?”若是蛮祖活着,上古之战又怎会以蛮族的失败告终?
长天淡淡道:“阴九幽都杀不了我,蛮祖为什么不能还存在?”他不说“活着”,却特地咬重了“存在”两字,顿时令宁小闲若有所思,“修为到了神境以上,几乎是不死之身。蛮祖这样的人物,又怎会简简单单消逝在历史之中?我不曾亲历他的年代,他的死因成谜,恐怕连那姓言的家伙都未必知晓。倒是玄武可能知道些内情,不过它也已经殒落。”
他长长吸了口气,才接着道:“其实我和阴九幽一直都怀疑,蛮祖仍以某种方式存在于世。你从无尽海眼苏醒的那一刻,似是有天机被启动,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了。”
天机,与她有关?宁小闲眨了眨眼,长天身为神兽,第六感之强大无须怀疑。他若说蛮祖还存在,那么她也就认定蛮祖还未从这世间消逝!众人一时沉默。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想道:“不对!既然乾清圣殿请来了蛮祖助拳,为什么固隐山河阵到现在还没被打破?”
长天看到宁小闲额上淌汗,粘了一缕细发,于是伸手帮她拨到耳后,才摇头道:“你当玄武以生命加持的大阵,是这样容易勘破的?”
“说到底,这里还是云梦泽,乃是按照玄武的意志制定规则的世界,哪怕是蛮祖,初来乍到就想领悟这个世界的本源,哪有这般容易?”他悠悠道,“蛮祖或许能破去大阵,然而哪怕有胎中纹和血肉膏的加持,请神术维持的时间极短,绝不够他细细研究!”
他接着道:“莫忘了,玄武和蛮祖之间还是有一段过节。昔日蛮祖也只是重伤了它,却没能将它杀掉,所以玄武后来或许领悟到克制他神通的办法,也未可知?除此之外,云梦泽初辟之时,面对的敌人可不止是妖族和人类!”
她不消细想,就点头道:“还有蛮族!”玄武殒落时,还是上古之战中期,那时候对垒的两军当然是妖族和蛮族了,而人类中的修仙者才刚刚崭露头角,还只能在一边打打酱油。因此云梦泽诞生后,要抗拒的外来生物可不止是妖族,恐怕更多的还是要防范当时如日中天的蛮人!
要知道,玄武是吃过煞气的大亏的,它临死前布下的固隐山河阵,又怎会不对煞气、对蛮人重点设防?
涂尽突然插口道:“我们现在作何打算?请神术的时效该过了。”他们是为躲避蛮祖才冲进了固隐山河阵,满打满算,现在请神术的持续时间应该已经过去,固隐山河阵看来平安无事,现在没了神灵的追杀,他们接下来要返回南赡部洲还是继续前行?
长天毫不犹豫道:“既来之,则寻之。木之精本就是我们的目标。再者,蛮祖即使已经离开,说不定也在外面布下什么后手,还是抓几个乾清圣殿的追兵先来审一审才好。”他的推测合情合理,可惜终归不能未卜先知,并不知道大阵外头,蛮祖和乾清圣殿已经闹掰了。
宁小闲红唇嗫嚅了一会儿,才道:“其实,哪怕没有木之精,我未必就渡不过雷劫了。”她有几分打退堂鼓。这固隐山河阵看起来实在真实得近乎诡异,至少她从未听说哪个阵法里面的草木和动物都是活生生的!照她方才所观测,这大沼泽简直就是现实世界,里面的生态链完整得令人乍舌,她十几息前才看到一头蟾蜍吞掉了蟋蟀,还有一条蛇卷住了一头老鼠……
而更重要的是,连蛮祖都打不破的阵法,他们就能破得掉么?
长天沉声道:“这个生命之险,你早晚得冒,不在今日就是雷劫到来之时。”今日,还有在场这几人帮忙,弄到木之精并非画饼;可天劫到来时,所有人都只能束手旁观,包括他都帮不上忙,她只能靠自己,偏偏她因为他犯下的杀孽,招来的雷劫绝不会轻了。
若是她没能熬这这一关,却要叫他如何是好?他失去过她一次了,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绝不愿再尝第二次。
“我……”她想说雷劫可以自己应付,何必让他此刻也一起冒生命危险,可是话才说出口,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嗡嗡声。
每种蜂的飞行振翅频率都不一样,她一听便知,这是自己养的叮咛蜂飞回来了。
蜂儿腻着她的指尖撒了会儿娇,才振动薄翼,飞到半空中跳起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