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想了想道:“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容身之所,僖氏村就很合适。不过,恐怕这个时期外人不受欢迎,他们不会轻易放我们进去。你们当时是如何进村的?”她转向喀赤哈。
“当时恰好有僖族人在林中被猛兽追捕,被我们救下送回村中。这里的人原始纯朴,对我们倒也热情。”
“猛兽么?那么我们也……”她笑吟吟地,目光望向了趴在一边百无聊赖舔爪子的大黄,正要喊它动手扑倒僖草,长天却打断道,“且慢。若是村中无人见过木之精,我们就得上七宿岛去寻找。届时,恐怕还要从这村子着手,此刻行事要再谨慎些。”
众人皆苦笑。这真是挑战高难度啊。
喀赤哈两次进入第三幕天地,都是取巧呆在了北部的海岸线上,等待玄武渡了劫再寻出阵之法。可是长天此来的目的在于寻找木之精,若是这里没有,就还得前往七宿岛,真个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要知道进入第三幕天地的修仙者,哪怕出现在七宿岛上,也都是争先恐后地下海往北游。像他们这般上赶着想去七宿岛送死的,估计第三幕天地还真未接纳过这样的客人。
公孙谋奇道:“一个凡人村落,能助我们登上七宿岛?”
长天望了他一眼道:“别的凡人村落自然不能,这个僖氏村却不一定!”
他知道众人不理解自己话语中的玄机,紧接着解释道:“你们多半不曾享受过凡人的供奉,因此对于信仰之力并不了解。可还记得虱鲸赤牙?”最后一句是向宁小闲说的。
她点了点头,虱鲸赤牙如今已经归入了隐流之中。
“赤牙原本在河中作水神,享受人间烟火供奉。作为护泽一方的保护神,和信仰自己的人类之间有无形的联系,可以听到信众内心的真诚祈愿,他这才不胜其烦。”长天指了指眼前的小村落,“僖氏将玄武当作了图腾来崇拜,那是信仰得十分狂热。所以——”
宁小闲听到这里,眼珠子已咕噜咕噜转过了好几圈,接过他的话道:“所以玄武可以听到僖氏族人的祷告之辞?”
长天点了点头道:“不错。”
喀赤哈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等一等,难道我们不是打算偷偷潜到七宿岛上?”听这几人的话语,倒像是要借助玄武之力上岛,莫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涂尽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视:“你自个儿也说过,从这里到最近的岛屿最少也有十里。玄武渡劫在即,对于老巢的戒严必然是格外加强了的。这片水域中也不知有多少海妖逡巡。我们传送过来时有风暴相助,勉强掩盖了行踪。这趟再要回去,只怕游不出二里就被海中妖族当作鱼食吃掉了;再者,就算我们能顺利登上七宿岛,又能在群妖环伺的情况下走出多少步,更别说是大喇喇地寻找木之精了。”
所以,自行上岛的想法,必然是不现实的。
喀赤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饶是他自负胆大,也觉得这几人实是大胆至极,要办的事也太过玄幻。明明不过是凡人之身,连人家手下的喽罗小妖都未必打得过,居然就要直接招惹玄武这样的大boss么?
若有选择,他真想离这群疯子越远越好。
可惜,他不能。所以喀赤哈只有长长叹了口气,无精打采道:“罢了,大不了一死。死在寻常妖怪手上,和死在玄武手上也没甚区别。现在我们要做的,莫非是争取僖氏的好感,否则人家如何心甘情愿帮我们传话?”
长天淡淡道:“不须取得僖氏的信任,也有法子令他们替我们传话的。”不等众人揣摩其中意味,就问喀赤哈,“你说过,玄武渡劫时有蛮族前来搅和?”
“是。”喀赤哈老老实实回答道,“当时我立在僖氏村外头的小岛上看得清楚,当玄武渡到了最后一记雷劫,有明显异于天雷的红色物事从远方飞来,几乎和天雷一先一后同时击中了玄武,时机拿捏得妙到颠峰。我们都看得心惊肉跳地,玄武的怒吼响彻天地,其中明显就有一句是‘该死的蛮种’。我们这才知道,出手的是蛮族。不过它倒是硬扛了下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听僖草方才一番说道,出手的应该就是离原部族了。”
这倒在情理之中。离原部族和玄武的关系自来不好,可是玄武势大,离原部族对付起它来可真叫老鼠拉龟——没处儿下嘴。逮着玄武渡劫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不趁着老天爷收拾它的机会落井下石一把、雪上加霜一把,估计离原部族首领到死都原谅不了自己。渡劫的妖怪有雷狱加身,旁人干涉暗算不得,所以这个出手偷袭的人,选取的时机恰是玄武挨完了最后一雷,最最虚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