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凡人,这两记耳光扇得并不很疼。相比之下,羊总管的自尊更疼些,却不得不答道:“十、十四颗!玄武大人自戴了一颗,还有十三颗,都收在库房里头了。”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难怪总觉得这两人说话有些儿不对劲,原来称呼中从来不对毕方和玄武带出敬称!这里满宫殿的妖怪,哪个见了两位大妖不得尊称一声“大人”?偏偏这两个凡人居然目无长上、毫不敬重!
宁小闲哪管他在想什么,闻言道:“好,你带我们去取,我只要三四颗就成。”
三……三四颗就成?羊总管顿时苦了脸。莫说三颗四颗了,这宝贝但凡少一颗,毕方大人都会将他的皮剥下来当褥子用!“小姑娘,库房的守卫可不认我这张老脸,我进不去哪!”话音刚落,心口处突然一阵绞痛!他自凝成妖丹以来,基本在毕方手下做事,很少经历打杀,也基本不再受伤,这一下痛如刀绞,令他瞬间趴到桌上。
他有心求饶,可嘴里嗬嗬两声,涎水不受控制地流到桌上,就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宁小闲看他疼得一张脸都变作了猪肝色,这才喝令蚀心蛊停下,用獠牙刀面拍了拍他脸颊道:“滋味如何?”这还是她特意放水,怕这妖怪年纪老迈撑不下去,否则还有更疼的在后头。
羊总管颤声道:“不好,不好!小姑奶奶莫要再试了。”
“那库房,你能不能进了?”这老家伙又捣鬼。这时哪怕是大妖手下的分工也远没有后世明确。毕方都能放心让他监管后厨,众妖入口的食物可都从里头端出来的,可见这老头子深得他信任。她就不信,这被称为大总管的老头子进不了库房。
羊总管抚胸作西子捧心状,总觉得那里的疼痛丝丝缕缕,没有尽散:“能进,能进!”
宁小闲这才取出一盒药粉扔到他面前:“敷上,然后前头带路。若敢耍花样,下次蚀心蛊不会停下来了。”
他要带路,脖子上淌血可就太引人注目了。
隐流出品的药物,自然是好的。羊总管将这药敷在脖子上的伤口,顿觉一阵清凉。
不过是割破两寸口子流了点血,药粉几乎是刚抹上,这处皮肤就长好了,只余一道浅浅的红痕,不细看还看不出来。羊总管摸着脖子,再一次对眼前男女的身份好奇起来。
这种药,是凡人能有的么?
小命捏在人家手里,他也不敢耽误了,在这屋中取了物什,就推门走了出去,长天和宁小闲自然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二人气度不凡,往来的多数妖怪多少都会打量上几眼,但有羊总管这道金牌护符走在前头,谁都不会再对他们生疑了。只有一样——
这老头子是越走越偏僻了,起先道儿上还有小猫三两头,再走上小半刻钟,那前头乌漆漆地再没有光亮,宁小闲执起莹光草,才看到他走的小路略显阴森,路旁的杂草蔓过头顶,不再像庄园里其他道路那样开阔明净。
她颦蹙蛾眉道:“你这是带我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