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行道:“如今各大宗派论功行赏已近尾声,预计三日内可以全部完成。有些宗派已经递来消息,打算回返了。”
众多仙宗都是随着隐流自西南老巢一路跟来这里,现在仗也打赢了,战利品也拿到了,加上这里局势又不好,北境仙宗如狼似虎般到处抢掠,他们当然就是归心似箭。
倒在她意料之中。宁小闲想了想道:“去通知琅琊,请他点三万人马,随我北上中京。赤必虎领余下人手返回巴蛇森林。如今中部不太平,那些附庸宗派如果打算与隐流同行的,可去赤必虎那里报备。”
池行听了,不由得喜上眉梢:“我们要去中京?”
原本老成持重的少年面上写满了期盼,显是掩不住内心的激动。中京这天下富庶之地,也不知是多少人的梦想。偏偏池行虽然道行不高,却向来胸有丘壑,总希望有施展抱负之所在。
对他来说,中州是何等广阔的舞台。
若干年前,她自己也是抱着这样雀跃的心态走入中京,从而加入了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南明离火剑的角逐战当中。
宁小闲望着他,心中一动。池行也是个人才,不仅擅出奇计,于城地治理也是经营有方,可惜道行太弱,若是留在中州打理隐流事务,那里鱼龙混杂,恐怕他难保其身。
倘是如此,倒不妨给这少年谋个机缘。她眼珠子转了转,口里应道:“十一月又有天上居的发卖会,你还不速去办差,早办完早上路。”
池行赶紧向她行了一礼,眉开眼笑地去了。
宁小闲也没心思和他多说,待他走后又顺手布下了结界,这才拿出一撮柔软的白毛,点上真火烧掉。
说来有趣,这白毛燃烧冒出来的烟也是乳白色的,并且凝在空中聚而不散,很快形成了一个头像出来。
烟雾拢成的面庞,和长天、汨罗这样的美男子比起来,五官太过普通,但是温和儒雅,似乎只要看上他一眼,就能心平气和。
有这种安定人心力量的家伙,她只认得一个呢。
果然紧接着就是言先生温醇的声音从烟雾中传了出来:“小闲姑娘,何事找我?”
上一次分别前,言先生将谛听真身上的软毛取下来两根,送给她作为信物,以作通联之用。她这几天也是连忙碌带伤心,居然忘了世上至少还有这么一个知情人,虽然他从未亲临现场,却对这场战斗了解得比任何人都要仔细!
宁小闲眯起眼看他:“难怪你和月娥急着在战前就要我将缚龙索重铸好,原来竟是要用在绑缚巴蛇真身上头。不要欺我读书少,这绝不是未卜先知的能力!”
依照月娥的说法,时间就像一条滔滔向前的大河,河中最强壮的鱼类,偶尔才能跃离水面,看到前方的物事。事情本身还没发生,那么再精明厉害的卜算之术,也就只能模糊预判到事物未来发展的趋势而已。可是月娥和言先生对缚龙索的预测和判断太刻意也太精确了,精确得就好像——
好像这事情已经真实发生过一次,他们才能掌握这样的细节。
当然,倘若没有这条缚龙索,阴九幽早就占据了巴蛇真身,然后活生生地吞掉她,闯出神魔狱,从而为祸人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