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弟不妨看看,历来反抗朝廷的,哪一次不是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几十年前的长毛咱就不说他了。这几年革命党可是一直都不肯消停呀,北方这边还好些,南方可是一直动荡不安呀,可是打来打去,他们又有哪次成功过?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李举人不服气道,“当年洪杨之乱时声势比如今的乱党还要大,还不是被朝廷镇压下去了,如今的北洋不能战,当初的八旗绿营还不是一样不能战。仅仅依靠曾文正公等一班湖南人还不是成了事,片就我们不行吗?”
“此一时彼一时。”马举人从前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的,如今却早已提不起劲来了,若不是与李举人交好,这些话他也是懒得说的,“当年天下士子地心都在朝廷一边,洪杨看上去势力不小,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特别是他们还信洋教。士绅们又如何会站在他们一边。即便没有曾文正公,想来也早晚会有其他人出头。只要不出大的纰漏,长毛的败亡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今时今日可不一样了,朝廷废了科举,你我这样的人在没了指望,士子们的心也都散了,北方看上去还好些,南方的情况还要更糟,你看湖广那边的新军,很多不也是你我这般的出身吗?那可还是朝廷地正规军呀,何以革命党人登高一呼从者如云?人心散了,靠一两个人强出头,又如何挽救的了危局?”
马举人品着茶,这几年生的一切在他脑子里过电影般的闪了一遍,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自己的选择也未必就是最好的,却绝对算得上明智之举。那个李举人最终也没听他的劝告,结果人马还没召集齐,北洋军已经投降了,李举人最后的结局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改朝换代了,马举人至少什么也没有失去,他作为士绅的地位早在前清就不存在了,他也还算看得开,虽然对于那些民国新贵颇多不满,彼此间却也能相安无事,马举人至少还可以安安稳稳地做他地富家翁,闲来无事还可以出去旅旅游,走一走比较大的城市,去趟卫辉什么地,就如同这次一样,说起来百泉的风光的确宜人,不管去多少次都不会厌。
茶楼不是很大,不过在新乡这种地方已经算是最好的了,这个时间客人也还不算多,除了马举人和他的仆人外,只有角落里的坐着几个茶客,不过马举人还是很快注意到,那几个茶客绝不是普通人,其中一个年轻人独自占了一张桌子,周围几人看似做的随意,却好似众星拱月一般将他围在核心。新乡是个小地方,然而拜铁路所赐这些年展得极快,也颇有一些大官大商来往于此,然而像那年轻人一般气度的却一个也没有。
马举人不由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