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看着春徐越走越近的背影,眸中闪出一丝寒光,之前她日日燃的香是滇南所产的一种紫研花所制,那香本身无毒,但只要今日这一碗药下肚,白苏的记忆便会抹的一干二净。
“娘娘,请用药吧。”春徐把托盘放在木地板上,轻声道,“娘娘身上的伤快好了,大巫说这几日多加一副药。”
春徐不敢说实话,怕触到白苏的逆鳞,反而更不好劝药。
白苏动了动,目光落在面前的药碗上,雕琢凤纹的白玉碗中盛着黑褐色的药汁,温玉色泽柔和,而药汁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镜面一般的光亮。
“反正我在此处也出不去,这药不吃也罢。”白苏声音淡淡。
春徐心知必须得让她吃下这药,万一到了封后之日,她的伤还没有好,到时陛下怪罪下来,自己的小名恐怕不保,于是柔声劝道,“夫人,伤好了人也舒坦些,过几日福缘大师进宫来给太后讲经,到时您也可以求陛下放您出去听经。”
春徐是听见白苏每日晚上睡觉前都会诵经,猜她是信佛的,故而拿此事诱惑她。
白苏心中微微一动,问道,“你说是,福缘大师?”
见白苏很感兴趣的模样,春徐心中一喜,连忙道,“是呢,福缘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平时想听到他讲经,要守在寺外几日几夜呢!”
“很多人想听他讲经吗?”白苏深感欣慰,想多听一些关于佛教之事,毕竟,这是她唯一能为妫芷做的事。
“天龙寺前每日都挤满了人,许多人都备了干粮在外头守候,就为了听他讲一回经呢!”春徐也不曾夸张,近几年来一直战乱不断,流民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多少人处于苦难之中,而福缘和尚受了白苏的提示,带领全寺的人在这些地方为人讲经。
这个过程艰难危险,还曾险些被人当做妖言惑众的妖孽给活活烧死。但他们本就是苦行僧,死在劫难之下,是福分,所以当福缘和尚被架上火堆,一群身着灰衣僧袍的和尚并没有想象中的挣扎,他们盘坐在火堆四周,一齐吟唱经文,那时场面的肃穆,令在场每一个人都被感染。
人们看见一袭僧袍双手合十端坐在火中的福缘,慈眉善目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闭目,烈火之中宝相庄严,谁人能说这样的人是妖孽。
当福缘和尚从火中被救出来时,众人发现他居然连僧袍都不曾被烧毁,人们顿时觉得,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佛祖在庇佑着这僧人,又或许,是那些和尚
于是有些没有饭吃又没事做的流民,便去听他讲经。
原来,佛在未成佛之前,也受了诸般苦楚,于是佛能体会世间的诸多苦,所以也更加的慈悲,只要你相信佛的存在,佛便会护佑着你,即便死于困苦,死后也能够登西方的极乐世界。
这样的一个信仰,很容易便攻破了那些处于困苦中人的心,佛教便这般扎下了根。
真的有佛吗?白苏听春徐给她讲的事迹,心中不禁疑问。
“哎呀!瞧奴婢都只顾着说这些,药都凉了,奴婢去把药热热。”春徐满脸懊悔,她本来是打算说一半,留一半,等白苏喝了药再讲,可是说到福缘和尚的奇事,一时激动竟忘记了劝药。
夏花心里直接想把春徐给拖出去砍了,这副药她熬了两个时辰,若是再熬就来不及了,今晚这位娘娘也不知抽什么风,竟在水榭上坐到半夜,如果断一晚紫研花香,再服用药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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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花见春徐端着药出去热,便主动接手。
夏花出去后,秋香凑近春徐悄声道,“你有没有觉得夫人鬓边的白发似乎变多了?夫人每日除了睡觉就是呆坐,你说会不会是生病了?”
平素即便她们看见白苏头上有白发也不敢议论,白苏头上的白发增长缓慢,她们日日看着她,自然不曾发觉,可是方才月光之下,白苏转头的一刹,秋香分明觉得那白发比之前多了许多。
“你这么一说,倒真的是,明日我再细看,若果然多了,再将此事回禀给陛下。”春徐想起来,夏花曾说过要找大巫求药,抹掉白苏的记忆,她怀疑是夏花下了药。
静了一会儿,夏花已然将药热好,再次交给春徐。
春徐接过药,稍微迟疑了一下才端到白苏面前。
夏花心里也憋气,若是四下无人,她硬给白苏灌下去便是,哪里需要受这份罪!
“娘娘,药热好了。”春徐把药放下,心一横,不管有没有毒,索性就让她喝下去,再说几遍有毒也只是放抹去记忆的药,又不会死人,夏花是陛下的护卫,还是不要得罪为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