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民间传言很多,她多少听过。”
“采阴补阳得是处子之身吧?”
“另有一种采邪阴之术,专用……乐户女子,说来也巧,京城最擅长此术的人就是那位有名的李仙长。”
“李孜省?”
“对,那是他进宫以前的事情,曾去富贵人家推介,很受欢迎,但是各家主母不喜欢,经常将他撵出来,说他不是正经术士,就是一名龟奴。”
胡桂扬笑道:“这个家伙还真是聪明,所谓的采邪阴,不就是以此为名义将春院姑娘光明正大带进家里嘛,怪不得主母不同意,怪不得义父那时没关注过他。这么说来,他在郧阳故技重施,这回没有主母阻拦,‘病人’则是那位西园。”
“想来如此。榴儿还猜测,这一招或有效果,所以西园平安回京,女鬼也跟来。”
“女鬼长什么模样?”
“女鬼每次出现都是在夜里,榴儿看不清容貌,只记得一身白裙,还有,女鬼的腰十分纤细,榴儿说她看着都嫉妒。”
“果然是她。”胡桂扬早有猜测,听到腰细这一点,越发肯定。
“知府大人的侍妾蜂娘。”袁茂也猜出来了,一脸苦笑,“谁能想到,她也变成异人。”
蜂娘曾与胡桂扬、小草一同携带天机丸,事后变得痴痴呆呆,一直留在知府衙门里,当丹穴影响越来越大的时候,她想必也参与过吸丹,可一名已经失去神智的人能变异,还是令胡桂扬感到吃惊。
“宫里到底在搞什么花样?将蜂娘带回京城就算了,居然让她离开皇宫?嗯,所以杨少璞的确看到一名白衣女子冲他一笑,西厂的人以为那是何三姐儿与小草,可汪直肯定了解真相,却依然让我查案……”
袁茂解开一些真相,却带来更多迷雾。
“总之事情极不简单,榴儿发现宫里可能牵涉其中,立刻就觉得危险,事后证明她的预感很正确,异人接连遇害,朱九头死于非命。”
“如果真是西园主使,一道旨意就够了,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或许是顾忌名声。”
胡桂扬不愿轻下断言,笑道:“越来越有趣了,案子显然与宫里有关联,汪直允许我查案,却不允许我进宫,他这是想把我逼到死路上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袁茂无法给出答案,“榴儿很害怕,她有预感,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遇害。”
任榴儿的预感很准,在她逃走之后,不仅异人接连遭到刺杀,连并非异人的朱九头也横死街头。
“为什么要剥掉脸皮?为什么要曝尸街头,而不是藏起来?”胡桂扬发现朱九头之死比异人遇害更不可理解。
“榴儿料到朱九头可能会因为泄密而被杀死,但她绝料不到手段会如此凶残。”
胡桂扬想了一会,笑着问道:“你认识任榴儿几年了,她从前就这么聪明吗?”
“在一众女子当中,她的确出类拔萃。”
“我说的不是容貌。”
“我说的就是聪明才智,琴棋书画她都擅长,应答酬对滴水不漏,好几位大人当众夸奖过她。”
“你觉得那时的她,能猜出这么多事情,并且迅速察觉到危险吗?”
“你想说什么?”
“任榴儿去郧阳太晚,大概无法成为异人,但她的确有一些变化。”
袁茂一脸困惑,似乎还没理解胡桂扬的意思。
“去年我见过任榴儿几次,那时的她在意的是银子和俊俏儿郎,的确聪明,但不会将聪明用在现在这些事情上。”
“不可能,她去的时候郧阳府已经没有丹穴,只剩五个深洞,而且她根本没进去过。”
胡桂扬没有争论,轻叹一声,“天机船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明天你去找老道,让他打听一下,最近京城内外有没有古怪的术士出现,或者古怪的祭仪。”
“好。”
“谷中仙这个老家伙,早料到我会再去找他。”胡桂扬必须再见谷中仙一面,从这些怪事当中,他隐隐看到当年祭神的影子,“义父若是还在就好了,这是他最擅长查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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