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和柳叶青联系時,还是在北京时。
当时小落给我打电话说要报仇,我想让他和闫叔想招。把小落和童童给控制住。
那次之后,我接连经历了一连串的事儿,连个喘气儿的功夫都没有,也就没再給柳叶青打电话。
谁知道,闫叔,那个头发花白,却不肯服老,在关键时候和個孩童一样跟柳叶青用定钢锤决定谁主攻谁防守的闫叔。竟然,走了。
十点,我和纪浩然在闫叔的小店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相遇。
相视一叹,低着头往巷子里走。
紀浩然说,他也是昨天晚上给闫叔打电话拜年时才知道的,当时电话,是柳叶青接的。
农历二十七那天走的,因为闫叔无儿无女,无亲无顧,后事是柳叶青一手处理的。
“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外面找素材,昨天才回來。”纪浩然垂着头,叹了声。“不然。肯定要陪在老爷子身边。”
说话间,到地了。
别的店面,都贴着大红的福子和写满吉利话的对子。只有闫叔的小店前,贴的是丧帘。
白色打底。在一流水的红色中,格外的显眼。
门是柳叶青开的,看到我们后,扯起嘴角笑了笑,把我们迎进去了。
外间和我上次来时一样。满屋子的神佛雕像。内堂里,收拾的干净利落,在正北边儿的墙上,挂着闫叔黑白照,下面是供台。摆着苹果香蕉等水果和一只香炉。
香炉里,只有孤零零的一柱香,燃到一半,应该是柳叶青早上时点上去的。
我和纪浩然没说话,把外套脱了后,去洗手间认真的洗了手,然后出来恭恭敬敬的给闫叔上了一柱香。
我们上完香后,柳叶青笑了,把我们请到一旁坐。
边给我们倒茶,边道,“师傅身前没什么亲人朋友,就我和明亮两个徒弟……你们能来,我很高兴。”
我惭愧的把头低下了,那天柳叶青说让最后来陪陪闫叔的,可我到底是没能来。
特别是,我那些日子,是在和龚叔在一起。算起来,闫叔的死,龚叔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如果没有孙明亮这一档子事儿,闫叔可能不会……
我捧着茶杯坐着,纪浩然则小声的和柳叶青聊天。纪浩然照顾了闫叔近一个月的时间,和柳叶青有共同话题。
柳叶青的心情看起来很平淡,没有太多伤感。他还和我跟纪浩然说,等闫叔回魂夜的时候,我们如果愿意,可以来和闫叔见见。
“他走的前一天,还念叨你们来着。”柳叶青淡淡的笑,揉揉脑袋道,“你们来,他一定开心。”
我连连点头,说自己肯定到。
柳叶青笑了,说他第一次觉得阴阳先生这职业不错。因为它可以减少生离死别带来的痛苦。
就像现在,闫叔虽然死了,可他有很多机会可以见到闫叔……
纪浩然没说话,看着闫叔的遗照,沉默(www.19mh.com)了。
过了一会儿,柳叶青看了眼手机,说,“这大过年的,走,我请你们吃饭去。”
纪浩然没动,把羽绒服拿过来,看了柳叶青一眼后,掏出来一只钢笔,替了过去,“二哥,这里,有老爷子生前说过的一些话……”
柳叶青点头后,我们都坐下了。
纪浩然轻咳了声,把那只笔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纪浩然,你今天不拿着小本记素材了啊。”
“切,我哪儿有手啊?今个儿我是司机,你们聊,我听着呢。就咱这脑袋,保证把你们说的话记的一字不错。”
我一愣,把目光看向了纪浩然。
我说当天怎么没看他拿本子记,合着这货用上高科技,录音笔了!
有了这玩意,可不是一个字不错!
纪浩然看了我一眼,对柳叶青道,“这是闫叔带着我们去赴约时的录音。”
话刚说完,闫叔的声音传出来了。
“我这一辈子啊,就收了两个徒弟。其实这是往外道了说,要是拍拍良心,我可是把他们都当成自己儿子来看待的。没想到啊……”
中间夹杂了我几句话后,闫叔又道,“以前出去干活,肯定要带着他们俩其中的一个。今个儿,一个都不在我身边儿,我这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我把头别向了一旁,眼圈红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闫叔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找龚叔的,他当时想给孙明亮报仇,所以才会失望又落寞的说下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