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南做得到淡然,我可做不到淡然。在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哪一件不是稍有不慎就丢命的?特别是鬼将军冲出来的那一刻,如果释南不及时把引魂索从落苏那里收回。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想起,还心有余悸。
我问,释南轻叹一声,说这很正常,这些年来。他们遇到比这难搞的情况多的是,这在他们眼里看来,只能算是小意思。
我瞪眼。“这还小意思。那什么是大意思?”
“大意思就是,”释南攥紧我的手,又是一叹,“有一次跑只半魔出来,我那会儿眼睛还没睁,然后反正。没死。”
语气虽淡,却带了几分无奈。
他语气里的无奈传染给了我,我同样一叹,看着天空上的繁星点点道,“有头吗?”
我以为这只是意外,谁知只是意外中的一小部分。当‘意外’总是发生,那就不能称之为意外,而是生活常态。
眼睛还没睁
那时他连龚叔都打不过,又是怎么去对付那只半魔的?
“有。”释南肯定的回道。“前两日我已经和师父谈过。”
“谈什么?”右胳膊太痛,聊天有些分神。我甩了两下后,抬头看释南,“以后咱们不回来了?”
释南别过头看我,眼眸映着手电光,黑亮,“谈,我。”
“你什么?”
“不是,”释南停下来,看着我道,“苏青柠,你在不把我当怪物看的同时,能不能也别忘了,我是和正常人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嗯?”
呃,好吧。
以前看他后背,虽然谈不上害怕,可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现在偶尔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后背,会有一瞬的懵。有那种,咦,我后背上的眼睛哪去了那种感觉。
久而久之,倒不觉得他有什么不正常,反而是我比他少了些什么。
心有些沉,这个问题,不是我不在乎就可以无视,不去解决的。
活动活动冰凉发木的右肩,我深吸一口气,对他笑问,“然后呢,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的?”
“师父说,随我。”释南拉着我继续上走,轻声道,“所以,我的打算是,不再接棘手,超出我能力范围的生意。”
释南一说,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后背上的眼睛,每一次都是他在频临绝境,差点死掉的时候睁开的。不接棘手的生意,也就是免去了拼命的可能。
余下的眼睛不睁,我们所害怕的那个不可预知的未来就会无限推后。现在这样相对来说安逸的生活,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怪不得,刚才他师父让他把落苏的事给解决了时,他应的心不甘情不愿。
落苏不怕符不怕咒,连释南师父布下的阵都不放在眼里,又吃了那么多厉鬼。想把它拿下解决,谈何容易?
届时,怕又是一场恶斗
“怎么就让落苏给跑了呢!”我气闷的暗暗咬牙!
大爷的,在我脑子发懵那一瞬到底发生了什么?付叔上哪去了,是怎么让落苏逃离的?付叔的本事可算不上弱!
“鬼将军会突然出现,是意料之外的事。”释南道,“不然,落苏跑不了。”
对,还有鬼将军。在下面时,释南明明已经把落苏给捉到了,如果不是鬼将军突然出现,释南怎么会在情急之下把引魂索给收回。
“不是。”我对释南道,“鬼将军是从哪出来的?”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而且直接向我们两个冲来。
释南沉默(www.19mh.com),没有说话。
几步,我们来到山坡上。释南摸出豆子,把我跑下去时定在那里的几只厉鬼收了。
要往帐篷群里走时,我拉住他,“释南你不觉得今天这里安静的有些过分吗?连狗都不叫。”
“被下了咒。”
“嗯?”我问,“咒?”
“安眠的,无害。”释南道,“保证他们一觉睡到大天亮,不会在半夜时出来乱跑给鬼讲好几次经了,你一直没想明白?”
我是没想明白,不过没想明白的,不是这个安眠咒,而是在天葬台上,付叔对我说的一句话。
我清楚的记得,我要用阴火烧天鼠时,付叔拦住我,说,如果被下面的藏民发现我们上去偷天葬后的尸骨,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这里的藏民都中了安眠咒不会醒,那付叔的话,岂不是前后矛盾?
“别想了,你这么笨。以后不明白就问”释南推着我后背往帐篷里走,“快点回去给你看伤。”
“你大爷,你才笨!”
小跑着回去,进帐篷时被里面的热气熏的差点喘不过气来。坐到火灶前暖和了下,我把衣服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