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三叫来服务员,随便要了两个菜,也给自己要了一瓶啤酒。
哥俩举杯碰了一下,这可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浪三活了四十多年的第一次。他慢慢喝着酒,他品不出酒的味道,却有一番酸楚涌上了心头,他的眼圈开始湿润。此刻他想起一个世面上经常用的词叫“亲情”。如果没有这两个字,浪三早就抬屁股走人了,哥哥虽然在他的生活里没有占居什么位置,但血浓于水的亲情让浪三知道这是一母同胞,只可惜这顿酒来得有点晚,让他在人生的中午才能体验到几丝亲情。
哥哥也很不自然,他拼命在放下架子,因为他实在没有什么架子可言了,仅有的那一点点兄长的辈份也因为自身的不济正慢慢殆尽。现在,家里人开始慢慢重视浪三的存在,父母也知道朗天明不会有太多的出息,这个家族唯一的希望只能放在浪三的身上。
浪三不时抬头看看哥哥,他能理解哥哥现在的心情,朗天明尽最大的努力把自己和弟弟放在同一个平面上,不能流露出兄长的高傲和不可一视,如果是这样,浪三很有可能抬腿就走。
一阵寒暄之后,两人基本上都放松了。朗天明没有谈到儿子结婚的事,这让浪三有点儿奇怪。但最终的炸弹在一杯酒下肚以后终于引爆了。
“你自己的事怎么还没有解决?”哥哥严肃地问。
“你怎么知道?”浪三心里一惊。
“有人给我打电话了。”
浪三明白了,今天哥哥请他喝酒,原来是因为女人把实情告诉了哥哥。
“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我也努力过,但她不同意。”
“那你也得给人家一个交待,跟你这么长时间,就算事情做不成,你也要想办法去解决,该谈就谈,该告就告。”
“我这不是已经告了吗?过几天就开庭了。”
“为什么早不解决?拖到现在多被动啊。”
“谁不想解决,可我自己解决不了。”
“她给我打电话,让我劝劝你别再拖了。”
“她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都把家里的情况跟她说了。”
浪三想起身告辞,但又找不到理由,他的心已经飞回到那间地下室,他要找女人问个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浪三和哥哥还真聊了一会儿,但他记不清都说了什么,有几次浪三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但他还是忍住了。如果没有自己的那件事,哥俩可能永远不会单独喝一次酒,单独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