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都不着急,你一开始不是不想再结婚了吗?怎么又变卦了。”
“我是人,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又没有拦着你,不就是一张纸吗?有那么重要吗?有了纸不也是离婚吗?”
浪三不说话了,他要等法官来判,在庭外辩论不会有结果的。
“再等几年吧,等孩子大点儿,我们也不是非要你多少钱,毕竟你是孩子的父亲,把你逼死了对孩子也没有好处。”
浪三的心彻底凉了,他知道今天不会有结果,就是到了法庭上也同样是这样的结果,第一次是不会判的,还要走一个调解的程序。更何况孩子身份,更让他无所事从。他隐约感觉到老女人的一番话似乎还想撮合他和孩子他妈重归于好,还特意举了一个亲身经历:“你也知道我和他爸爸的情况,第二次真不行,这不也分了,有很多事情。”老女人的话有些模糊,但浪三还是听出了一些细节,老女人和第一个丈夫离婚后又再婚,现在看来再婚后又分手了。所以她想用自己的案例来教育浪三,再婚没好处,也走不长远,最终还是原配好。
浪三并没有从案例中吸取什么教训,而是更加坚定了自己向往新生活的决心,如果世上真是只剩下孩子他妈一个女人了,那他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终身不娶。他不可能生活在孩子阴影里,自己被当成某种工具,被贴上“有用”和“没用”的标签。这是女人家族的影响,让一个女人过于势利,最终游走在婚姻的边缘上,该分手就分手,该复合再复合,浪三可不是她手机上的游戏,高兴玩几下,不高兴就删了。
“法律程度一定要走一下,成不成再说。”浪三盯着法庭的大门,低头看着表。
“还是再等等吧,”老女人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咱们不至于闹到法庭上,大家影响都不好,特别是她,”老女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单位里风言风语,万一混不下去了,孩子谁来照顾。”
“你的意思是让我撤诉吗?”浪三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
“她刚才说的你也别往心里去,孩子心里难受,谁不想过正常的日子,我们全家看着她都可怜,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别人家都一家三口,只有她自己在家里,都不好意思和别人交往,真是愁死我了。”
浪三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孩子她妈,女人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从穿着上看,孩子他妈并没有显出多么时尚和年轻,反而多了几分老气,没有活力和精神,像秋天里被霜打的树叶。
浪三的心开始发软,他作为男人和丈夫好像都不够格,他没有保护好眼前的女人,他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他真想告诉孩子他妈,将来一定会补偿她的,但他没有说出口,因为补偿和感情是两回事,在这个感情与利益的会合点上,一点点心软和松动都将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甚至是遗憾终生。
孩子眼神里对浪三失望至极,没有抱半分的幻想,她知道浪三就是一个穷鬼,甚至比鬼还穷,自己没有本事,甚至就不知道什么是本事。跟着浪三只能是受罪。但她心里还有不灭的幻想,浪三没钱,但浪三的父母还是有一些积蓄的,从浪三身上得不到的东西,可以从孩子的爷爷奶奶身上得到,她不会轻意放弃最后发大财的机会。
“咱等一段时间,我肯定和你办,等孩子大一点儿,我一跟孩子说这事,孩子就哭,他不希望咱们这样。”
“你跟孩子都说了?上法院也说了?”
“我都跟孩子说,我们特民主。”
浪三对“孩子”这个词太敏感了,他无法想像孩子在听说自己的父亲要去告自己的母亲时的表情,这一点他佩服孩子他妈,敢于把浪三的行为以一种批判的态度向孩子表达,其实是在左右孩子的视线,把问题的根结推到浪三身上。
“是你爸要跟我离婚,我不同意,你爸为了自己想再结婚而到法院去告我,你现在知道你爸是什么人了吧,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不管咱们母子,转而去找其他女人的大色鬼。”
浪三第一阵败了,不是败在女人身上,而是败在孩子身上,他无法接受孩子对自己的偏见,转而变成一种仇视和愤怒。
“我去撤诉,希望你能早点想明白,也别在孩子面前什么都说,这样对大家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