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时光总被人形容成既慵懒又浪漫,真是一点儿不假。
浪三和妙香并排走出大厦的电梯,朝旋转门走去。
小张知趣地消失了,浪三和妙香在下午的阳光下沿着大厦外面的景观小路往前行。虽然是上班时间,但路上的行人还不少,一个个白领、金领从他们身边飘过。
“那里有咖啡店?”妙香问。
“楼东边有一家,但我没去过。”浪三回答。
“你还记得我吗?我的朗哥哥,”妙香一下子像换了一个人,“不对,我应该叫你朗总,你认出我了吗?”
“摘了墨镜就认出来了,太不可思议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天意,我只是让小张去找一家餐饮媒体谈谈,没想到碰到你了,天意,还真是天意,本来我是不想来的,只是想去旁边的商场买衣服,顺便过来坐坐,还是天意,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
“说明你我的孽缘还没有断,现在需要来一个了结,咖啡厅在那边。”
“好吧,咱们去坐坐,有话慢慢说。”妙香说着把身体往浪三身上靠了一下,两人已经碰上了,妙总身上的香味飘进了浪三的鼻子里。浪三有意躲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妙香拉住了。浪三迅速甩掉了妙香的手,但那只小手再一次拉住了浪三的手。浪三再一次甩掉。直到第三次,妙香的手像是焊在浪三的手上,再也分不开了。浪三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浪三脚下加快了步伐,转过楼身,走进了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里比外面清静很多,他们找了一个最靠里面的座位,妙香的手还是死死地拉着浪三,浪三没办法,两人只好并提成坐在一起。
服务员走来,浪三借着点餐的机会终于摆脱了妙香的纠缠,一转身坐到了她的对面。服务员走了,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间都看到了对方的眼睛里有了泪珠。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这几年怎么样?”妙香说。
“真是活见鬼了,我怎么还能见到你。已经十多年不见了,你现在是大老板了,混得真不错。”浪三说着,开始打量眼前这个女人。
“说明咱们俩有缘,今天是续前缘了,你现在怎么样?快点告诉我。”女人装出以前女孩子的样子,可现在看起来多少有一些滑稽。
“不怎么样,离婚,失业,被歧视,被人瞧不起,没有人喜欢我,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妙香的眼泪掉下来了。
“这是什么眼泪,同情还是怜悯,还是什么?”浪三说。
“都不是,”妙香说,“我就想拉拉你的手,和你待一会儿,眼泪不由自主地流。”
“千万别再拉我手了,当年我要是一个残疾人没有手就好了,我真是死也跳不出你的手心了,这回我真的快死了,你终于可以放过我了。”
“你说什么?你要死了?别吓我,我还经常想起咱俩当年在一起的事情,有时想着想着就笑了,有时还流眼泪。我知道你当时特喜欢我,你有点儿恋足癖,喜欢我的小脚丫。”妙香说着,她翘起二郎腿,把一只高跟鞋脱了下来,用脚尖挑着,让鞋在浪三的面前晃来晃去。
“你还和以前一样,现在还打算逗我玩吗?没戏了,我早就心灰意冷了。”
“你也和以前一样,不是轻意投降的人。”
“说这些干什么?谁都有年轻的时候,但这个广告合同我不想签了,因为我活不了几天,就算签了,我也执行不了,还是让别人摘桃了。”
“你真病了?”妙香说着又去拉浪三的手。
浪三把手收了回来,“是的,还是绝症,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我想帮你。”
“你不帮我,就是最大的帮我,真是见鬼了,我为什么又碰到你了。”浪三使劲摇着头,这一次把自己的眼泪甩了出来。
“我知道我害了你,让你身败名裂。”
“何止这些,你让我生不如死。”浪三任眼泪在脸上滚滚而下,他不去擦,他想让这悔恨的泪水洗干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你恨我吗?”妙香问。
“我恨自己。”浪三回答。
妙香说:“是你自己害了自己,不是我害的你。”
“要不是你当初拉我一下手,又对我那样,我至于现在妻离子散吗?”浪三把声音压得最低,但他还是感觉自己在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拉你的手吗?为什么还要跟你上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