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毁灭吗?还是该放任这些本该被碾碎的生命?矛盾啊,让人心搅肠结的矛盾,为什么,我会悲伤,难道是你无力的躺在干涸的泥土上?我至爱的人。你美丽的容颜,比寒冰万丈还要冷漠,我的雪兰啊,别拒绝那爱情之花在看不见的心底深处悄悄绽放……”
伴随着这如唱诗般的话语响起,离地十米高的空中骤然出现了一圈洁白的光芒,两只由能量构成的金色小鸟穿梭其中,柔和的微风轻送,掀起了地上所有人的衣角和丝。
然后,一个瘦削的白衣男子从光圈走了出来,凌空漫步,缓缓走到地面。
“这是刻意的召唤,还是你对我的呼唤,我深爱的人。”男子走到雪兰身旁,将她抱了起来。
“放下我……罗秀。”雪兰软软地道,“先把这些亵渎神意的异端杀死。”
“神?”叫罗秀的瘦削男子愣了一下,年轻俊美的脸上出现了看不懂的神情,柔软的淡灰色头被微风轻轻吹起。
“我只是个穿越空间的隐修者,留在这复杂的世界,目睹了等待的沧桑。”罗秀缓缓摇着头。
“就算是为了我,去杀了他们……”雪兰贝齿轻咬,“这是我的信仰,能铸成神格,去我向往的地方,那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着……”
“神界?”罗秀抬起头,望着空旷的天空,露出饶有深意的笑容,“那种高高在上的存在,其实很虚无。而且,你知道的,那伪装,你和我都在伪装,为了心底衍生的念头,那便是,我们行为的源泉了。”
“我没有你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雪兰突然加大了声音,用力挣扎起来,“放下我,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种脱,我才不会和你在一起!”
罗秀低下头,深深看了雪兰一眼,轻声叹道:“好吧,我始终无法拒绝,如你所愿。”
将雪兰轻轻放下,罗秀动了,只是一步而已,却不像是他身体的行动,反而是地面在随着他的意志而转移。
“妖兽……”罗秀手指轻轻一动,梅尔沙便毫无反抗的升到空中。接着,灰头土脸的柏洛斯也僵硬地升了起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罗秀眉间轻皱,“规则,果然只是一具空壳,一旦生命的意志越它,便如飞花,轻易飘散。”
“你……你到底是谁?”梅尔沙颤声道,“你绝不可能是圣城的人!”
“哦。”罗秀轻轻一笑,“哪里来的,这重要吗,我只听得见,自己灵魂中的声音。”
答非所问,这个俊美的年轻人太奇怪了,不过,他的实力真的强到了一种恐怖的境界!
手指一弯!
梅尔沙和柏洛斯同时眼神一直,软绵绵地落到地上。
无声无息,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让人动容的效果,只是手指一弯,两个实力达到顶位亚神巅峰的人物便失去了气息。
“这个人!是,是……”空中正在恢复的亚尔迪目睹了这一切,惊讶无比。愣了几秒钟后,身形一晃,落到了雪兰身旁。
“这个家伙,只是水源圣殿的看门人,怎么会?”
“朋友……”罗秀转身走到亚尔迪身前,还是只跨出了一步,亚尔迪和雪兰所处的地面仿佛是自动到了他那里。
“你能离开一下吗,我有话要对雪兰说。”
“是,是的。”亚尔迪被这个男子的气息弄得很窘迫。这气息温和却博然,充满震慑力,却没有一点威压。
看到亚尔迪离开后,罗秀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温柔地望着那个冷艳漠然的女人:“雪兰,谢谢你,刚刚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你找到了?”雪兰面色一动。
“对,我领悟到了,人性。”罗秀的声音像春天和煦的风,“我的老师告诉我,当你触摸到人性真实的曲线之后,你便会懂得追求的境界,那其实不是束缚,而是一种自由,不再为谁停留,不再执着欲念,只是心灵的彻底的解放。”
“你要走了?”雪兰微微颤抖起来。
“嗯,我找到答案了。”罗秀看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剔透,只是空灵,没有深情。“我终于明白了老师他们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做了,任何事物,都不会有所谓的平衡,当人性的曲线扭动时,就会产生**,而只有破坏那种平衡,**才可以得到释放,而在杂乱残酷的斗争之后,那种**就能得到最完整的释放,然后,灵魂便解脱了。”
他转过身,望着远方,“那也许,才是心灵真正的自由,才是可以洞察一切的生命最高境界。”
蓦地,他单膝跪下了,双目闪动,一只手掌平平伸出,金色光点欢快地在其中跳跃,然后,形成了一朵花,缓缓绽放……
“我说过,我爱你。”罗秀背对着雪兰,“我甚至愿意当一个看门人,守在你身边,渡过了漫长的千年。”
雪兰感到眼眶很酸涩。
“千年岁月,弹指间,就能湮灭,一个生命,眨眼间,就能消失,那只是一念之间。当你让我杀掉那两个人时,我现,原来我强迫自己执着的感情,竟然和**如出一辙,那其实也是一种**,一种在自私的同时恩泽他人的**。”罗秀站起身,脚下四周的地面出现了几道金色的轮廓,然后闪动了几下,形成了几片金色的大树叶。
“你哭了吗?”罗秀转过身,望着那张流下一行泪水的娇颜,“我记得,你很坚强,一千年里,你似乎从没哭过。”
雪兰的肩头抽*动着,伸手抹去了泪水。
“对不起,我骗了自己,也骗了你,我守着这份感情,其实只是为了那个答案。”罗秀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雪兰突然大声道,“从你第一次出现,我就知道,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控制自己,很辛苦,因为我在爱着你,我要帮你找到你的答案,虽然我明白,一旦你找到答案,就是你离开的时候,像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为谁留下的!”
罗秀笑了,笑得很温柔,“谢谢,我也一直知道,所以才有了答案。”
金色的大树叶渐渐合拢,遮住了罗秀的笑容,最后化为一道金光,熄灭在空气中。
雪兰不禁泪流满面……
半晌,亚尔迪走了过来,“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不属于任何地方,只属于他的灵魂……”雪兰擦去了泪痕,“亚尔迪,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