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汀缓缓道:“我用一种亡灵魔法,洗去了她的记忆。”
撒加盯着他……
“你不能理解,是么?”斯汀也看着撒加的眼睛,“依琳可以和你一起去冥界,因为她有神格,可以通过冥界魔门,而且她活了那么多年,能够应付一些事情,但薇薇安是个普通人,在如今的奥菲拉尔大陆,她的确很安全,可是,我要去的地方叫深渊,我不可以有任何的牵挂,也许,她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会更幸福,没有等待,没有担心,只是快乐的活着,无忧无虑……”
说到这里,斯汀说不下去了。
“也会有,另外一个人,一个没有宿命的人,也许是个修炼者,也许和薇薇安一样是个普通人,一个英俊的贵族,代替你,爱着她。”撒加一字一句的道。
“是这样。”斯汀眼中划过一丝复杂。
沉默了一会,撒加道:“我能理解你了。”
“那我们冥界再见。”斯汀站起身。
“保重。”撒加和他紧紧拥抱了一下。
“大人,我们该走了,冥界魔门已经感应到了我们出的讯息,冥界的使者很快就会降临。”残烙走了进来,高大的身躯非常显眼,宽阔的肩上,还用铁链背着个棺材。
“不用和其它人道别了。”撒加笑道,“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见了。”
斯汀笑了一下,“我也是这样想的,冥界是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也许一次修炼就是几百年,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还有谁能活着。”
撒加缓缓点头,然后,他带着微笑,目送着斯汀和残烙的身影消失在天际。
直到斯汀离开了好一会儿后,撒加才回过神来,轻轻坐在了椅子上。
“他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接着一只白玉般柔滑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嗯。”撒加握住了那只手。
“在想什么?”依琳坐到了他身边。
“我在想,很快,就要轮到我了。”撒加的语气透着丝丝伤感。
“这无法避免,一个人要得到一些,就必须要失去一些,神魔级的强者可以得到无尽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但那有时候也不一定就是好事。”依琳柔声道。
“可无数的人,依然在追求。”撒加叹了口气。
“这种事,说不清楚,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理由。”依琳温柔的看着撒加的侧脸,“想听琴曲吗?至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嗯。”撒加点点头。
依琳笑了一下,将手从撒加手里抽出,拿出了琉特琴……
琴声响起了。
宛如叮咚的泉水从天际而下,化为星光,点染了万物。
好柔和的声音,好拨动心灵的调子。
不知不觉中,撒加的心,在琴声中,归于宁静,他想通了一些东西,也放下了一些东西,那是无可奈何,那是必须要面对却悄然掩杀而至的柔软——
无法抑制却终究要生。
只有放下。
或者祝福。
不是执念,更不是残念,只是念想。
念想而已。
……
一望无际的枯砂。
天是灰色的,地是龟裂的,沙尘被干风卷带,从地面呼啸而过,零散的被风化了许多孔的巨岩错落其中,为这片天地更添萧瑟。
苍凉。
好像海天一色的肃杀磨砺而成的苍凉。
风过岁月,在这里却无痕……
因为这里叫做——
时间与精神的荒原。
灰色的天突然出现了一个裂缝,三个人影降落在荒原上。
一个一头黑齐肩,穿着束腰黑袍,身形修长,银质雕花腰带更显得他挺拔俊逸,他的脸很俊美,而唇上和下巴留着的浅浅胡渣却又让他看上去沧桑深沉,右脸颊上一道细细的疤痕,为他增添了几分忧郁和神秘的气质。
一个黑女子站在他的身边,白衣胜雪,衣袂飘飘,身形曼妙曲线玲珑,婉约如月,那张容颜更是美的绝世无双,勾魂夺魄。
两人身后,则站着一个瘦削的男子,穿着破旧的短衣、布裤、皮靴,手中摆弄着一把造型诡异通体漆黑的短剑,一头凌乱的深紫色短,双眼细长,脸很瘦,轮廓仿佛是被刀削出来的一样,向下的嘴角却向上翘着,那是一种不屑而冷酷的浅笑。
“你们自便,我自己找地方去了。”瘦削男子说了一声后,身形一闪便失去了踪影。
“这家伙总是这样。”撒加笑了一下,对依琳说道:“老爸他们一直都在荒原里修炼,我们去找他吧,他还没见过你。”
“嗯。”依琳俏脸微微一红,有些紧张。
撒加微微一笑,“有点像见长辈?你比我老爸的年纪可大多了,唔……”他掐指算了起来。
“讨厌!”依琳打了他一下,嘟起嘴。
“哦,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爱,就像这个荒原,只有精神才是它存在的价值。”撒加突然又深沉起来。
“你越来越像塔奇纳迪了。”依琳笑了。
“不,我不像瘟疫。”撒加撇撇嘴。
依琳笑得花枝乱颤。
“这里的一个月等于外面的一天。”撒加拉着依琳的手,走在荒原的风沙中。
“异次元空间啊……”依琳左右环顾了一下。
“维度比物质位面要少或者多,这种空间也存在于宇宙中,没有方向,也孕育不了生命,只有体质特殊的强者才有机会进入,还必须找到开启通道的方法。”撒加道。
“萨拉特告诉你的吧。”依琳的脸很美很妖媚,气质却婉约如水,特别是笑容的感觉,清纯的不食人间烟火,美得惊心动魄——这样的矛盾着实让人疯狂!
“我自己领悟的……”撒加面无表情。
“你骗人的样子真可爱。”依琳如玉凝脂的手指刮了一下他的脸。
然后……
时间与精神的荒原上。
原始的爱开始蔓延。
……
飞翔。
没有云的天空中,只有灰色一望无际。
撒加抱着依琳,依琳靠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