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良久。
撒加起身,离开了酒馆,离开了边城,也离开了神界。
……
冥河的水哟,那无数年不变的黑色,是不是也在诉说?
赫缺坐在冥河边的岩石上,望着奔流不息的河水。
“再也……见不到了吗。”他支着下巴,那身破旧的布衣不再,换上了冥尊的长袍,戴上了黑金打造的华美头冠。
“你去了哪里?”赫缺望着河水中自己的倒影,“冥尊,我这种人也会成冥尊?”他自嘲的笑笑,“可我却接受了,因为我觉得……”赫缺深紫色的眼眸中流过一丝黯然,“那是你对我的嘱托,最后的嘱托……”
几个人影出现在了身后。
赫缺站了起来。
“不要问我。”他说。
这几个人,正是罗刹,捷克,塔奇纳迪,奥兰多。
“主人他……”罗刹望着赫缺的背影。
“说了,不要问我!”赫缺突然转身,“我也想问,我也想知道,我也想明白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罗刹不说话了,阴沉的黄脸上透着悲伤,从他还是奥菲拉尔大陆的一只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低级魔兽时,那个男人就呵护着他,直至他成为地狱的刑者——厉鬼罗刹。从一只垃圾一样的土狼到冥界地位尊崇的罗刹冥帝,那个男人给了他太多太多……
罗刹想见到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想。可他也知道,那个男人决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一直都是这样的,坚定不移的走着自己的路,不断倒下,不断站起,拼命抗争,用尽所有活下去。
他总是能用自己的方式继续走下去,也总是能用坚不可摧的忍耐和意志战胜一切,这就是罗刹对那个男人的信念。罗刹一直都无条件的相信他,一直都把那个他为自己取的名字“吉塔”珍藏在心中,可这一次,罗刹动摇了,他第一次这样不确定,这样担心,这样难受。
不止他,捷克、塔奇纳迪、奥兰多也是一样。
“该干嘛该干嘛去!冥域没人管了是不?捷克,滚回你的东冥域!塔奇纳迪,甩开你的蝙蝠翅膀,回你的西冥域吟诗去!奥兰多,北冥域的冬天没有冻死你这个精灵是不是!罗刹,苏菲的老爹弗因不是白把南冥域交给你的!都滚,滚!”赫缺看到几人的表情,越来越烦,终于爆了。
四人愣了愣,行礼离开。虽然他们是兄弟,但是此时的赫缺,毕竟是冥尊,是整个冥界的号令者。
冥河之上的空中,一个男人露出了微笑。
“新的冥域四巨头吗。”男人摸着右脸的伤疤,“阿萨不会再当北冥帝了,苏菲也应该很快会和那位暴躁的冥尊陛下举行婚礼,南冥帝弗因也想享享清福了,说不定已经在盼着小恶鬼出世了……嗯,这样很好,很不错。”
男人微微点头,消失在了缭绕的黑气中。
坎哈尔的冥尊殿的露台上,拿寺微微一颤,望向了冥河。
“怎么了?”深泽问。
靠在露台右侧的一张躺椅上弹奏竖琴的八音看向了拿寺。庵月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好像是……”拿寺并不确定。
八音按住了琴弦,站了起来,“是他。他来过了。”
“是么。”深泽微笑。
庵月深深呼吸着。
然后,四个人缓缓单膝跪下,朝着冥河的方向。
没有人比那个男人强了,所以他要把气息隐藏起来,除了不懂法则的拿寺和八音以外,没有人察觉的到。
也许拿寺和八音也只是感觉,或者,是他们心里的期盼。
……
“多少年了?”雄伟的城门下,一个男人无声无息的出现。
一张很好看的充满吸引力的脸庞刻着浓浓的沧桑,浅浅的胡渣和一道旧伤疤,仿佛在诉说着如烟花谢幕之后的过往。
“不知道这座城如今还有谁。”撒加朝城内走去。
“站住!”城门下的卫兵架起了长矛。
撒加停下了脚步。
“黑头?”一个卫兵愣住了。
“奥菲拉尔大陆有这样的色?”另一个卫兵同样惊奇。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身着铠甲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腰上的佩剑叮当直响。
“有人想硬闯霍坦丁城!”卫兵急忙行礼。
“硬闯?”军官怒了,“谁这么大的胆子,胆敢硬闯科维尔亲王的领地!难道他没听过……”说到这里,他看到了撒加,呆住了,“你们说的,硬闯的人……就是他?”
“不像啊,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平静……”接触到了撒加的目光,军官心里咯噔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转身冲卫兵骂道:“你们糊涂了?他不过是想进城,怎么是硬闯,看来和平的日子过久了,你们的脑子也生锈了!”军官回过身,笑道:“你进去吧……咦?人呢?”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开始还在这里的啊。”卫兵也呆了。
“黑色的头……”军官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佩剑的剑柄,突然眼神变得僵直,“我见过,我见过!”
“长官您见过他?”卫兵不信,“那奇怪的家伙?”
啪,卫兵的脑袋被重重敲了一下。“奇怪的家伙?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哪里见过的!”军官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又像是兴奋又像是不可思议,“他是那张画像上的人,挂在卡蓝皇宫大殿正中的画像上的人……那可是,两百多年前奥菲拉尔大陆上的传说啊,卡蓝的战神……我在科莫罗魔武学院学习的时候,曾经听一个导师说起过……难以忘怀啊,一手缔造卡蓝辉煌的战神……”军官一脸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