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罗萨……他不会阻止他们的。因为他同样,渴望着战争的降临！”</p>
贞子刚一动就被路梦瑶扣住了手腕。魔法学者把她按在水晶幕墙上,嘶嘶地低啸道:“别犯傻了,这个等级的战斗,十个你上去也没用！”</p>
“但是……”</p>
路梦瑶的手腕上感觉到了细小的水珠。她犹豫了一下,试着用自己的手臂抱住山村贞子,灵能者在她的怀里低声呜咽,发出凄惨的哀鸣。</p>
“放心吧,没事的。苏荆这样的人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p>
连路梦瑶自己都不信这样的话。</p>
“……开始了。”</p>
盖琪瞪大了双眼,喃喃地呓语道。</p>
在星空的远处。星空中的黑域似乎化作了活的猛兽,和游弋的星之蛇撕咬在一起。剧烈的光爆在如此遥远的地方也可以清晰地看见,星辰之间的战斗,一次又一次炫目的轰炸。</p>
路梦瑶曾经在书上读到过超新星的爆发。那是宇宙中最灿烂的景象。恒星在失稳下以接近光速的速率向内部坍缩,而气体则以无可比拟的庞大能量向外部喷射。刀锋一般的冲击波无坚不摧,能够将行星轻易地斩成两片,彻底毁灭上面的一切事物。在地壳的深处,熔岩就像是被打烂的鸡蛋一样,红彤彤地从碎裂的星球里漫溢出来……</p>
而这些,在眼前的奇景面前也显得黯然失色。</p>
“光……！”</p>
盖琪突然惊叫道。</p>
在濒临彻底破碎的星之蛇中,两枚灿烂的光源射向幽深的虚空。如果用“光源”来形容黑色的星体或许会有些奇怪,但是魔法学者却觉得,那个黑色的光芒同样在闪闪发光。</p>
两颗反色的明星互相缠绕。交织出螺旋的图谱,狂野地围绕着虚空中形体不明的敌人碰撞、撕咬、回旋、交错……织锦般华美的轨迹在她看来却有一种……不祥的,飞蛾扑火般的感觉,就像是绝望的最后挣扎。</p>
“他们的活动范围越缩越小了……是被困住了！”</p>
如果其中的一颗是苏荆,那另一颗……就是只闻其名的苏萝吗?</p>
路梦瑶的瞳孔中映照出一千光秒外的光芒。这里接收到的信息有着十六分钟的延迟,也就是说,在她看见这一幕的同时,苏荆可能已经……死了。</p>
她的心一阵浅浅的绞痛,同时又有一种别样的,淡淡的酸涩。如果没有苏萝的话,此时。唯一有资格与苏荆共舞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只有苏荆才配得上和自己在同一水准上交流,相反地,也应该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能够与他并肩才对呀……</p>
知道自己只是在心底呓语,魔法学者禁不兹了一大口冰冷的红酒。酒精……哪怕只有短暂地一会儿,让自己可以不用面对现实就好了。</p>
机械术士和心灵术士已经止住了呼吸。在阴沉的宇宙幽影中。那两颗一光一暗的星星相聚在一起,融合成了一种难言的颜色,然后突然散发出极强烈的光亮,这光度就算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依然让人觉得刺目。</p>
接着。虚空中那令人不快的幽影渐渐淡去,若有若无的淡淡嘶嚎声在她们心中响起……赢了?</p>
但是与之相对的,那两枚夺目的星辰也逐渐低落下去,转瞬间消失无踪。</p>
路梦瑶眨了眨眼睛,它们留下的光斑还印在自己的眼球底部,但是宇宙中……这两颗星辰就这样消失了。</p>
“一定活着。”她说。</p>
“苏荆一定活着。”</p>
山村贞子只觉得她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力量大得捏痛了她,几乎掐出血来。</p>
——————</p>
两天后,在远征军的旗舰比赛佛勒斯号上,举行了一次授勋仪式。被授予勋章的包括了异形审判庭的艾.普罗加斯特审判官阁下,杰出的艾瑞克.唐恩政委,英勇的战士亚罗.斩颅者,做出了重大牺牲的战斗修女苏珊娜.孟菲斯以及太空野狼战团的整个拉格纳大连,所有在任务中的牺牲者都被追授为帝国战斗英雄。由人皇亲自授勋,这是帝国的最高荣誉,整个仪式上,连一向冷面的普罗加斯特阁下都不得不摆出了僵硬的笑容。</p>
可以算是“神迹”的一点是,拉格纳的大连和亚罗居然大半生还,据说神皇陛下亲自用自己的神力将这些英勇赴死的勇士接引了回来。官方宣传说,拉格纳他们在壮烈牺牲后踏过了死亡的领域,升上了人皇的神域,然后又为了继续在宇宙中忠勇服务而被重塑了形体。但他本人在喝多了之后宣称,自己在设置好核弹的起爆后,是通过一条亚空间传送通道被直接丢回了狼团的太空修道院。</p>
苏珊娜.黛菲斯的奖赏是得到了一份任命书,准许她以自己的名字建立一个新的修女教团。</p>
而人皇苏醒后,人类帝国的第一次黎明远征并没有到此结束,而是刚刚开始。在这次漫长而伟大的复兴战争中,被修复的网道系统将为人类的帝国带来无法想象的飞速发展,随着一颗颗星球被收复,这一次远征的终点将定在整个银河中最危险的地方:恐惧之眼。</p>
卡迪安之门将被彻底收复,而恐惧之眼中那些蛰伏的混沌阴影,将在前所未有的神皇威能下被彻底碾碎。在澄清现实宇宙后,人类的军队将踏入亚空间的混乱国度,在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皇帝率领下,亲自征讨盘踞在虚空中的邪神本尊。</p>
“已经快一周了,她们还在搜?”</p>
“神圣复仇”号巡洋舰。政委难得悠闲地坐在餐厅的角落里,阅读一本讲述各地风俗礼节的学者游记。</p>
“是啊。”</p>
审判官换了一身便装,叉了一根香肠丢进嘴里,银灰色的短发轻轻飘舞着。唐恩总觉得她的消化系统可能是全身上下混血特征最明显的地方了,有一次他心算了一下,这头母虫子一顿饭能啃掉五公斤的肉。</p>
由于普罗加斯特的任务还没有彻底完结,所以这支队伍也治好了留在这片星域,跟着那些异界旅者在星之蛇的残骸处挖掘遗迹,刚好也给了审判官队伍残余的三人一个休整的机会。趁这个机会,艾瑞克认为有必要重新补充可靠的人选,他已经调阅了多份档案,并列出了一个认为有可靠资质的名单。</p>
“……我去看看。”</p>
政委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勋章,向机库走去。</p>
距离巡洋舰大约五万米的宇宙空间中,一块巨大的残骸漂浮在虚空中。三个细小的人影就像是蛋糕上的蚂蚁,在这块看上去像是“头部”的遗骸中搜寻。</p>
“信号就在这里……没错啊……”</p>
虽然没有太大的必要,但是盖琪还是穿着一身太空服。这已经是这一周里她们搜索的第三十五块遗骸了,而信号探测显示的能量反应就在周围千米内。</p>
“……找到了。”</p>
距离她两百米的地方,山村贞子在干涸结冻的血肉中挖出了一只小小的,指甲大小的白色甲虫。这只甲虫似乎被封印在一块十二面的水晶块里,一动不动地处于冬眠状态。</p>
“既然这只甲虫还活着,那就证明苏荆……活着。”路梦瑶闪现到了山村贞子身边,那块十二面体的水晶摸上去很温暖,似乎并非凡品,“但是休眠状态……我从未见过他的猎魔虫进入过休眠状态。”</p>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沉默。</p>
“……有一种解释。”魔法学者沉思片刻,“他已经不在这个宇宙了,留下这只猎魔虫作为给我们的讯息。如果是苏荆的话,一定能回纽约吧。如果因为某种事故,他没能回纽约……那我们就去找他。”</p>
“宇宙很大。但是对我们来说……也不是特别大。”</p>
(战锤千年卷——完)</p>
ps:</p>
六千字……好久没写这么长的一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