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见面不如闻名吧?”杨恒从容接口,一点儿都不显拘谨。
“非也非也,闻名不如见面才对,别的不说,就三少这气度可就把你那状元郎大哥比下去了不少,升庵学富五车,博学多闻,却也有读书人的通病,恃才傲物,而且比一般人还要严重。你就不同了,不骄不躁不嗔不虚,从容不迫,稳如泰山,怪不得天下这么多人太上老君谁都不选,偏偏就选了你做弟子,少年老成,一点儿都不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使劲夸,晚辈还没听够呢。”
“呃……噗嗤……”张永一怔,噗笑出声,指点着杨恒:“你呀你呀,真是与众不同,怪不得皇爷欣赏你了。”
“陛下很欣赏晚辈?”
“那是自然,那望远镜就没离过手呢……咱家不好出来的太久,就不跟你逗闷子了,说说望远镜吧,果是仙器不成?”
杨恒心里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晚辈亲自从世尊那里求来的,自然是仙器无疑,不知印公为何有此一问?莫非印公怀疑晚辈欺君不成?”
“不,”张永重重的摇了摇头:“从哪儿来的咱家不管,咱家此来只想问你一句,此物可能复制么?”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凡间用料肯定和仙家不同,效果上估计要打一些折扣。”
杨恒终于搞清楚了张永的目的,不禁有些佩服起他来,不愧是两平战乱之人,眼光果然独到。
“实不相瞒,来之前咱家其实召见了不少匠人,他们都觉得很难复制,如今有你这句话咱家这心里就踏实了,等着吧,很快就会有旨意了。”
“印公您这是……好歹也吃完饭再走吧?”
“不吃了,正事要紧。”张永办事风风火火,说走就走,说这句话时人早出了餐厅。
那个弹劾谷大用他们的御史叫什么来着?
杨恒一下没想上来那人的名字,却记起因为此事张永受到了牵连。他对张永第一印象很好,不禁犹豫,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
出神的空当张永已经走出老远,他急忙追了出去,一直送到大门外,眼看张永上了轿子就要离去,他到底还是没忍住,说道:“印公的人品晚辈一向十分佩服,交浅言深,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话便说,莫学那些俗态!”张永掀着轿帘,面色有些不悦。
“新皇登基,不光官场动荡,后宫势必也要大换血一次,印公身为先皇肱骨,势必首当其冲,还应早作打算才好。”
笑话,后宫半数都是咱家的徒子徒孙,小皇帝敢拿咱家开刀?
张永有些不屑,说道:“三少有点儿杞人忧天了吧?”
“知道印公不服气,不过,印公可还记得前朝‘立皇帝’刘瑾么?你如今之地位,比他当日又如何?“
张永面色大变,拱拱手:“受教了,日后若有危难,还求仙童念在今日一面之缘搭把手,回去咱家就让底下人给仙童立个长生牌位。”言语太犀利了,目光也足够深远,年纪这么小,若不是得到了太上老君的真传,万万也不会有此本领吧?
假如开头张永还有些半信半疑的话,至此,对于杨恒梦得神授的传闻他已经再无丝毫怀疑,初见时的仙童之称还有玩笑的成分,此刻,却已经发自肺腑。
“我尽力为之吧,世尊曾告诫与我,凡间之事,除非灭国灭族那样的大事,其它的最好少管,更是不许我动用仙法,所以,我只能答应你尽力帮忙,最主要的还是得靠你自己才行。”听张永语气尊敬,杨恒也端起了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