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张纸竟然卖两钱半,你怎滴不去抢!告诉你,市掾那边我家也是有几分面子的,某要让门下游缴将你们这群(hexie)奸商全部捉入县寺之中!”
“小郎君,小郎君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可是山东的左伯纸,纸中精品。我等将其千里迢迢运于此,一张纸售两钱半,着实已经是最低廉之价了。小郎君若不相信,向他人问问便知。”
“得了吧,一匹丝帛才不过四五百钱,你们一张破纸……”
“行了,阿昂,闭嘴!”不满的喝了一声自家这习惯了仗势欺人的兄弟。集市上,赵旭便也不由对那来自山东的行商抱拳道了一声歉。
“家弟年幼,言辞无礼,还望勿怪。”
“哪里哪里,小郎君真性情,岂有怪罪。”
向他们这样的行商,不管在家乡有多大的背景,可出门在外,最不愿意招惹的便就是像鄣县赵氏这样的地头蛇了。
所以能有个台阶,当即便也就顺坡下驴了。
“左伯纸我也曾有耳闻,据说为东莱左伯所治,厚薄均匀,质地细密,为纸中精品。诸位将这山东之物千里迢迢运于西陲边地,只售两钱半一张,着实不算贵。”
摸了摸那明显要比一般麻纸好得多的左伯纸,赵旭摆手让随行仆役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一寸见方的金饼,随手接过后,便就直接将其递给了那山东商人。
“我听说这里有两千张左伯纸,这是一金,这些左伯纸,我全要了。”
“好,好。郎君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为郎君包起来,为郎君送到府上。”
见到黄金,那山东商人当即也不由的喜笑颜开。先是小心翼翼的接过黄金,咬了一口,确定了黄金的真假后。便就赶忙吩咐手下人为赵旭将那些左伯纸装好。
“小郎君,您看我这里还有一些从蜀地那边运来的蜀锦,俱是难得的精品。要不小郎君扯上几匹,好做衣袍。”
手拿那简直万钱的金饼,商人本性一发作,却是舍不得将其一分为二了。
“蜀地来的蜀锦,倒是稀罕物,如此便就扯上两匹。”
“好,好。某这边就为小郎君置办。”一下又是上千钱的进帐,这身宽体胖的山东商人顿时便也不由为之眉开眼笑。
而见此,赵旭环顾了这足有上百人规模、几十辆车马的庞大商队,也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不由对其问道:“像您们这等山东商人,往往都是秋日才会不远千里来着西凉边地。你们偏偏就为何反其道而行之呢?”
“哈哈,小郎君。这做生意自有做生意的门道。秋日时分,这西凉边地的确是更好收购皮货、马匹。可也正因如此,这秋日来的山东、巴蜀商人便就太多了。
想要出货购货,还要先于他们竞争。可这阳春三月,前来的便只有我们这些人,做起生意来,反倒要比秋日时分更为轻松。”
不到半日便有了数千钱的进账,这山东商人心情也不禁为之大好。
是以一边喜笑颜开的为赵旭解释着他们独特的发财之法,一边也不由奉上了三枚千钱一个的小金裸外带好大一包装着五铢钱的钱袋。
“蜀锦七百钱一匹,左伯纸两钱半一张,共计六千四百钱。小郎君您给了一金,共找您三千六百钱,您点点。”
“不用了,在这鄣县地头,我倒是信你们的信誉。”
随手接过了双手递来的金子,那六百五铢钱则也是点也没点便就交给了身后跟着的仆役。
见此,那商人呵呵一笑,接着却是不由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黄色纸符,“小郎君生长于西凉,却不知可曾听说过太平道?”
“太平道!”忽的听到这个名字,赵旭不由下意识的露出一抹动容。
魂自后世而来,赵旭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这可是间接断送了大汉四百年江山的教派啊!
可到底乃是两世为人,所以在愣了一下后,赵旭却也很快便掩去了脸上的那抹动容之色,“汝说的,可是那起于巨鹿张角的太平道。”
“呷,小郎君岂敢直呼大贤良师之名!”
原本和气生财的胖商人,此时的脸庞上却是露出了一抹毫不掩饰的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