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厅堂之上枯坐将近半个时辰,总是感觉有些放不下心来的韩伊这般暗暗到了一句。而后拿起宋家仆役奉上的浆酪,准备饮上一口解解渴时,大门却是忽的被打开。入目,却是怒气冲冲的宋扬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怎么,没有成功?”
“这该死的小儿,他简直不识抬举。说什么要依法办事,还说等找到证据之后上报郡守,定要将我明刑正典。这黄毛小儿,他欺人太甚!”
言罢,暴怒的宋扬也不禁狠狠的在桌案上砸了一拳,直叫韩伊还没来得及喝的拿杯浆酪都摔在了地上。
瓷杯霹雳乓啷一阵乱响,只感觉为之棘手不已的韩伊在堂上一阵踱步,最后忽的转身看向坐在那里生气的宋扬,却是不由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他一个刚刚上任的贼曹,这般死咬着你不放,八成就是得了郡守的授意了。这郡守李参刚刚上任,诸县豪强和羌胡对其多有阳奉阴违,估计此番就是想要拿你我的人头,来震慑郡中了。”
“拿我的人头,他敢!”
宋扬闻言,不禁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般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家在枹罕扎根百余载,百余年来,作乱的羌胡都不能将我宋氏如何,他李参不过一个刚刚上任的山东郡守,他也敢!
真的惹恼了我宋扬,大不了联合境内羌胡,给他李参来一个玉石俱焚!”
宋扬不住的高声喝骂,可一旁的韩伊看他那模样,却总觉得此人有种色厉内茬之感。
三明虽死,虎威犹在。
除非天下动荡,掀起大乱,让朝廷无力西顾,否则就算宋扬他有联合羌人的想法,这些个已然被汉家朝廷击败了不知几次的羌人也绝不会蠢到和他自寻死路。
因而等到宋扬停下喝骂,怒气稍泄之后,韩伊看着宋扬,咬了咬牙,便不禁对其劝道:“郡守为朝廷两千石之大员,手握雄兵,又有朝廷天威加持,绝非你我可以匹敌的。
你所谓的玉石俱焚,在我看来却不过就是以卵击石罢了。那是自寻死路,不是明智的人该有的做法。在我看来,如今想要避开此祸,便也就唯有逃遁它郡了。
这两年来湟中羌也好,先零羌也罢。朝廷对他们这些羌胡的盘剥一直都很厉害。而已这些羌胡悍不畏死的品行来看,估计用不了几年,他们一定会再度作乱。
等到那时,朝廷对我等凉州土著便就定要拔擢重用。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现在所犯下的这些许罪过,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可,可我不甘心啊!”
像他宋扬,也是名传陇西,被郡中称为枹罕大侠的人物。
平日出行,莫说是县中那老朽不堪的县长不敢招惹他,就连枹罕周遭乡落生活的诸部羌胡,又有哪个敢不给他宋扬三分薄面。
可如今,他却是要被一个还未及冠的黄毛小子逼的远走他乡?
于此,宋扬的心中自然也是一百二十个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