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血铺满地。
真是恶心,这是武空的感觉,横着一具尸体,血腥的气息,令他想要呕吐。
真是浪费,这是老妇人原话,勤俭持家的管家婆一会儿要将满地脏血收集起来,处理干净,继续食用。
是浪费,地上铺满粮食、水果甚至别的什么吃的东西,武空也会觉得浪费。
立场不动看法不同,而物种不同立场自然不同。
人类称不死族为吸血鬼,血族回敬以短命鬼,吸血鬼以吸食血液为生,以血养血,他们是这么说的。
“我老头和儿媳妇都死了,让我咬你一口,加入我们不死族,给我做孙子,咱们还是一家人,就两清了。”
变形的匕首拔出来,疼痛让老妇人的眉头皱了皱,但武空没有看到鲜血涌出的情景,相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因为那个被开瓢的女吸血鬼的源血,这个老吸血鬼变得更加强大,能不能比得上安琪拉难以确定,但是,有控制伤口不流血的本事,掌中的剑如果伤不到脑子和心脏,仅仅几分划伤和刺伤,大概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老妇人的威慑展示起了作用,在武空说话之前,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威胁道:“有的时候,生死就在一句话上,说错,你就死了,狂战四重的,短命鬼。”
“这不是守护者的意思吧。”武空重新坐回那张破床,大腿抖动,咯吱咯吱的,手里毫无规律地挥舞那把短剑,似乎挺满意手感。
“变成吸血鬼,我对他们就没用了。”
“你只不过是个血奴,是罪人,最没权力,最没地位的一族,只能做做苦力,主要工作就是看大门,避难所、庇护所或者别的属于吸血鬼产业的娱乐场所,经营黑色地带。看你这里,应该是个血笼,说好听点是囚禁犯人,说不好听点是笼养你们一家的地方而已。”
守护者三个字听起来文绉绉,但武空觉得就是看门狗的意思,听起来不是厉害人物,但楼上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家子很惧怕守护者。
或者那些家伙看得门有特殊意义,履行特殊义务,享有特殊权利,才被赋予这么一个别致的称呼,他不知道罢了。
所以他死马当活马医,威胁一下老吸血鬼。
老吸血鬼的苍白脸色没有变,但是眼珠子在转,她在犹豫:“你会死的很惨,一滴血不剩,骨头会被舔干净。”
“人死魂灭,想不了那么多事,不死不活才难熬,不如让我帮帮你。”武空扬了扬手中的剑,“这也是你老公的遗愿,他没有明说,但是,你知道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老妇人似乎被激怒了,双眼充血,伸出吸血獠牙,向前迈了一步,“听我的劝,大家都方便。”
武空冷笑,站起来,短剑敲击掌心:“不要乱来,我对守护者们很重要,你听到了,王怪罪下来,他们得把我交出去。”
老妇人的身体微微一僵,刚才守护者的谈话她都听到了,这个短命鬼似乎跟某个阴谋有关,关门前他们可是认真交代过了,“看好那个短命鬼很重要,不许偷吃,搞砸了,有你们好看。”
过了守护者的手,居然没有留下齿印,那么她又何德何能享用这个短命鬼,而媳妇利令智昏,昏了头,害人害己。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红光中相遇,杀了两个人的年轻短命鬼,毫发无伤,淡淡地语气,锐利的目光,还有刺进小腿的匕首,贯穿胸腔的拐杖,那份力气……
老妇人眼中的血色敛去,吸血獠牙收起,后退一步,伸手示意武空请坐,道:“我们好好谈谈,既然你对守护者很重要……”
武空很满意谈判结果,微笑坐下。
下一刻,老妇人双眼血色复起,獠牙伸出,人影一闪,便朝武空扑了过去。
啊——
刚坐下的身体余势未尽,不可能弹簧般弹起,呼喊之中,武空用尽了最大的力气,身体顺势侧翻,猛地挥剑。
轰的一声,坐在上面一动就咯吱咯吱的老床塌了,老不死的怪物立在眼前。
剑劈来,老妇人躲也不躲直接用利爪去抓,利爪与金属擦出火花,武空摔在地上,四肢朝天。她没有丝毫的迟疑,抓住持剑的手腕,一拧,武空便脸贴在地上,动弹不得。
老妇人脸上洋溢着得意:“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左右手的力气不同,让我看看是什么鬼,法术神通,还是附魔宝物。”
武空暗暗叫苦,戏都白演了,他是影帝,可人家是老戏骨,早看穿了。
他嘴上说得轻松,手里玩弄的漂亮,心中暗骂白痴一样的手套,每次使用都极具消耗体力,似乎是把若干时段的力量集中在一刻透支出来,用完便虚弱无力,坐在床上恢复力气,咯吱咯吱的呻吟一半源自故意,另一半源自颤抖。
需要恢复体力,强自打起精神来,拖延时间,能拖延得久一点,就久一点。
之后呢,白螭手套连续使用两次,已经是极限,第三次等于跟敌人同归于尽,依仗只剩下短剑,他不停地挥剑就是提醒老妇人,我手里有剑。
他们都在拖延时间,但是,老不死的怪物找到了支撑冒险的破绽,武空却没有恢复足够的体力。
“绳子,绳子,这里有绳子。”殷勤的声音响起来。
脸跟拖把一样擦地的武空看到肥胖的大男孩从楼梯,屁颠屁颠冲下来,手里一把绳子晃给老妇人看。
他比武空要少个一两岁,矮半个脑袋,但体重惊人。
不仅朱秋山那样的大富之家出小朱珠那种胖子,有些人喝凉水都长肉,所以食物不丰富的家庭一样可以出胖子,跑过来这位就可以跟猪比体重,而他死去的祖父、母亲和押着他不放的老祖母都跟瘦猴子一样。
咯吱咯吱,楼梯发出了比武空摇床更激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