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糟糕的道路,很让人不喜。”粗糙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不死的法老,你确定,在这里能有所发现?”
“不确定,尊敬的大公,你知道忍鬼总是藏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所以我们只是下来碰碰运气。”苍老而尖细的声音回答。
“在这臭地方晃荡,传出去,有辱身份,咦,这里有一个……血族?”
“不要杀我,我们是同族,我也是吸血鬼。”斯图雷登惊恐叫道。
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污水上方,脚离开水面一尺,悬浮半空,如果不是听到他们说话,真以为撞到了鬼魂。
“我们才不是同族,新生种,血统阶级的最底层,卑贱的老鼠。”
说话那个比寻常人身材高大许多,身体几乎连接水面跟下水道的顶部,一身盔甲,甲片在暗夜里反射金属的寒光,还有一捧十分壮观的红胡子。
“还有,要记住,我们是血族,不是吸血鬼,那是短命鬼对我们的蔑称。”
“他不知道我们是谁的,一个没见过世面,刚刚经历血染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新生种。”言下之意,没必要杀他。
斯图雷登闻到一股带着腐朽的香气,然后看到一个光秃秃的脑袋靠近过来。
他十分老,双眼十分有神,但是他很瘦,皮紧紧包在骨头上,身着睡衣一样的宽松袍子,那袍子太宽松,让人担心随时可能滑落下来。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对不起,呜呜……我是,老鼠,对不起,呜呜……”斯图雷登呜呜地哭道。
“他被剑断了手腕,嗯,很厉害的附魔,很难痊愈,像是爬覆一群小虫子,专门啃噬新生的肉芽,麻痛不断,痛不欲生,直到,死去,除非……”光秃秃的脑袋裂开满口黄牙的嘴巴说道。
“……除非将被附魔的部分刮掉,就像清除腐肉那样。”红胡子补充,“很痛的。”
说完,他们不见了,没有声音,也没有风,像幽灵。
黑暗中,只剩下他自己,斯图雷登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确定不是幻觉,不是梦。
刮掉腐肉?
那把诡异的剑,果然带着诅咒,但是,他命不该绝,居然遇到了高阶血族指点迷津。
斯图雷登亮出尖爪慢慢得靠近伤口,轻轻碰触便触电一般缩回,痛!
刮掉腐肉!
可是即便知道痛也要坚持,如是者退缩几次,尖端终于刺下,流出黑血,剧痛随之而来。
刮掉腐肉!
几次擦刮之下,钻心剧痛,满身冷汗,差一点使他晕厥,但是他不能呼喊,私下一片衣角塞在嘴中。
都是那个混蛋害的,此仇不共戴天,做完这一切,第一件事就是报仇雪恨,一定要吸干他的血,一定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一滴一滴地吸光他的血。
“刮掉一点腐肉并不能清楚附魔的影响,您知道吧?尊敬的伊凡大公。”风驰电掣的飘移中荷鲁斯法老问道。
“亲身感受过,红海争霸的年月,我的腹部中过附魔之刀。”伊凡大公道。
“哦,怎么解决的?”
“很惨痛的记忆,很考验意志和勇气,”伊凡大公抚摸络腮胡子,面色沉重,彷如往事不堪回首,“为了消除影响,流了我好多血,去掉好多肉。”
“那是多少?”镶嵌在干瘦如枯木的头骨上明亮的眼睛闪了闪。
“刀痕周围十公分的血肉骨头全部切除。”
“哦,一定很痛。”仿佛听到一件开心事,覆骷髅上的面皮朝两边扯了扯,这是笑容,“但是,你没跟那个孩子说。”
“这是我试了三次才试出来的。想要活下去,总得鼓起勇气,忍受和尝试,”伊凡大公冷哼一声,“而且受了这样的伤,只是痛苦不断罢了,也不会死。”
“呵呵……给他一点治愈伤口的压力,他能忍受老鼠的臭味进入口中,而且我们都闻到过那种臭味,来自马桶。”苍老尖细的声音道,“也是,一个意志坚强求生欲望强烈的孩子。”
“是很坚强,到现在都没听到他的嚎叫声。”伊凡大公道。
可惜,距离太远,斯图雷登听不到他们的夸赞之词,屡次尝试之后,他已经私下一层血肉,吐出口中破布,补充鼠血的同时,等待手腕一下重新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