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冷眉微皱,干脆架住了大夫,施展轻功,以最快的度赶到厉赟轩跟前。
厉赟轩蹿起身来,揪过大夫的衣领将他一把拖到了床前,“快!她一直喊痛,你马上给她止痛!”
“是……是……”大夫忍住胸口磕在床板上带来疼痛,畏畏缩缩地抖着声音,探出一只手来。
“咝?”他倒吸一口冷气,眼睑掀起,诧异地扬眸瞥了沐青阳一眼。
厉赟轩紧张地看着大夫按在沐青阳手腕上的,不断抖动着的两根手指,哑着声音问道:“怎么样?她伤得厉害吗?”
那大夫不知是不是被厉赟轩突然出声给吓到了,浑身一颤,抖得越厉害起来,“换……换夫人的另一只手看看。”
残雪闻言,立马上前将沐青阳放在内侧的一只手拿了出来。
大夫诊断了片刻,眉头一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倏地缩了回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磕起头来,“大人赎罪!大人赎罪!夫人……夫人身上接连中了两次重击,腹中的胎儿恐有……滑胎之疑。”
“你说什么?”厉赟轩身躯陡的晃荡了两下,“腹中胎儿?”
“是……是……已有数月之大了……”大夫依旧磕头不已,冷汗滴滴嗒嗒从他额头滑落。
厉赟轩“嘿嘿”一笑,脑海里只闪过“腹中胎儿”四个字,诧异,慌乱,惊喜,种种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激动地上前一步,大手一捞将大夫拎在手里。
“你说的可是实话?”
“是……小人不敢欺瞒大人!”
大夫颤声回答,见厉赟轩露出狂喜的表情,手脚虚软,心中一阵惧怕,哭出声来:“大人赎罪啊!小人只是个军医,您让我接骨疗伤还可以,保胎这种事情,小人真是不擅长啊……”
“你说什么!”厉赟轩浑身一颤,倏地凝眸,目光冷峻森然。
“夫人……夫人的脉象有滑胎之相……只恐,只恐胎儿不保……”大夫艰难地仰起头来,双脚已然凌空,面颊憋得通红一片。
“住口!”厉赟轩厉声冷喝,“这是我的孩子!将来的真名天子!你听明白了吗?我的孩子,他绝对不会有事!”
残雪低垂着的头颅,猛地抬起,目光幽深地凝向沐青阳,眼中情感晦涩难辨。
“啊!是!是!”大夫抖若筛糠。
厉赟轩面色煞白,手一松,大夫扑通倒地,他蹲下身来盯住大夫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马上……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救活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是……小的,小的一定竭尽所能……”
沐青阳的眼睑沉重黏糊在一起,怎么使力都睁不开,脑子里糊涂得像是一锅稀烂的粥,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滑胎”、“胎儿不保”之类的话,她悲痛地皱紧了眉头,心下恻然,只觉四周空气稀薄,呼吸困难。
孩子保不住了,是吗?
端木睿恒,我的孩子若是没能保住,那么就当是我还了你主动请缨的恩情了……
沐青阳强忍着心中的酸痛,任由眼角滑落一道泪痕,眼前骤然乌黑,总算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