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浑厚威严的声音凭空出现,一抹明黄色遮盖住耀眼的阳光,劈空落下。
气势惊人,携风而来,一掌击向厉赟轩。
厉赟轩立马侧开身去,抬手架住掌势。来人并不继续袭击,而是锋芒陡转,蓦地擦边撩了沐青阳斜飞出去。
身影缓缓落地,端木江天松开手,将沐青阳交给紧跟上来的大批侍卫。犀利的眼神投向被钳制住的端木祁元和端木睿恒,然后又缓缓移向厉赟轩。
手抬起,身后有人抛上来一个木匣子,端木江天接住,将木匣子高高托起,“你父亲的头颅,换我两个儿子,如何?”
他说着,将木匣子揭开,露出里面的人头来,正是厉群峰。那个人头不知被他做了什么,年数如此久远,还依旧保持如鲜。
尹辰逸闻声,浑身一凛,双眼不自禁地抬高,稍稍瞟了一眼,便迅撤开。
厉赟轩眼神剧变,视线嚯得凝聚到那个被漆成暗红色的木匣子。
十年前端木江天杀死厉群峰后,为引出逃脱的几名猛将,将他的头颅与身体分割开,分别悬挂在东西两处城门上。
在损失了五名猛将的代价下,厉赟轩等人只抢回了厉群峰的身体。为保存力量,他们尽管悲愤郁抑至极,也只得隐忍,正欲再谋良机去抢头颅,端木江天却突然改变心意,将头颅藏了起来。一藏,就是十年。
黑沉的阴霾由下而上袭上厉赟轩的脑门,嘴角噙上残忍的冷笑,“好买卖,换!”
他一声令下,扣着端木睿恒和端木祁元的两个黑衣人,立马松了手,将他二人推了出去。
本与黑衣人纠缠着的端木乾瑾,见此赶忙收手,跳脱出来,退到端木江天身后。
端木江天面色不改,嘴角含笑,扬手将木匣子抛向厉赟轩。
厉赟轩心急难耐,木匣子正飞在半空,他便迫不及待地腾空跃起,伸手捞向木匣子。
停在半空的木匣子,在阳光的折射下,爆闪着莹亮的红光,诡谲而又幽森。
厉赟轩的手正触上木匣子,忽的,一声剧烈的爆破声炸响,木匣子轰然炸开。厉赟轩目露惊恐,不退反进,但爆炸带来的火星子却逼得他不得不后退。
尹辰逸慌忙抬头,一抹痛楚泛上眼底,他迅扭过头,双手猛地攥紧,不露声色地往端木江天那侧走去。
两边人马本各站了山峰顶部一半,彼此虎视眈眈却又无人轻举妄动,这声爆炸声,平地一声雷,恍若敲响了竞技开始的鼓声,两队人马轰然涌上前去。
呯呯框框的兵刃交接声,哄然乍起。
端木江天后退开去,一个眼色打下去,自由侍卫上来将端木睿恒和端木祁元搀扶下去。
端木江天面色冷峻,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身形微动,留下满场混乱,带着沐青阳等人干脆离去。
皇宫。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里了。
沐青阳幽然倚在栏杆处,凭栏眺望。
丝随着清风摇曳,碎碎的,迷蒙在脸庞四周。
颠沛流离,辗转四处的一年,终于过去了。
她的心,她的身,伤痕累累。
她好累。
她面上覆了薄纱,看不清容颜,只有一双璀璨莹亮的眼眸,尽管饱尽沧桑,却依旧泄露出无限的清澈与灵动。
始是夏初时节,满池新荷正颤巍巍地探出粉嫩的荷苞。微风轻摇,纤细的柄杆,低摇不止。
四下无声,只有轻柔的风声,低低呜咽,悠长细腻拉开拉长,袭落满地缠绵悱恻的冰清,恍若情人耳边细语,呢喃辗转,柔肠百结。
“噔噔——”一阵脚步声急急响起,惊破一地静谧。
一名身着青色宫服的太监,匆匆拐过曲折的回廊,朝着沐青阳急奔而来。
“侧妃娘娘,皇上有请!”
太监不看沐青阳一眼,直接甩袖跪在地上。
沐青阳起身,亦不看那太监一眼,“带路吧。”
太监利索地站起身来,弓身对着前方一摊手,率先起步。哪有太监走在娘娘身前的?看着架势,竟是一点也没把沐青阳放在眼里。
沐青阳眼底无波无澜,脚下步伐飞快,不是她着急,而是,那太监走得实在是太快了。
端木江天负手凭窗而立,听见沐青阳进来,缓缓扭过身子。两眼逼视沐青阳,眼底隐隐透着一抹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