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帮帮忙,就让我进去吧?”
攥着通票,趴在验票窗口的甘阳苦苦哀求里面的一位小姐姐。
“不是给你说过了吗?不行!六点下班,现在都……五点半了,你没看游客都在往外出吗?”
正在悉心修剪指甲的小姐姐兰指轻弹,撅起小嘴吹着指尖,她抬头看了下表,脸上的表情依然无动于衷。
“就二十分钟,不,就十五分钟,我一定出来!”
当上历史老师才一年的甘阳趁着假期跑来陕西游玩,这几天几乎转遍了附近的唐陵。他刚从乾陵出来,没想到章怀太子墓就在附近。
“不行。”她还是摇头。
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如果留下这点遗憾,实在是心有不甘。
“长滴这么心疼滴碎女子,心硬滴狠!”调侃了句刚学会的陕西话,一脸失望的甘阳刚要离开,
没想到那女孩“噗嗤”一声被逗乐了,冰冷的小脸瞬间融化:
“咯咯咯咯……那你快点啊,最多20分钟!”
“得嘞!”
甘阳大喜过望,一头冲进了墓道。
地宫深处空无一人。
昏黄的灯光下,他站在一副壁画前端详了起来,和永泰公主李仙蕙墓中那些丰姿绰约的美女群像不同,章怀太子墓中壁画所表现出的生活气息更加浓郁。
眼前这幅题为《沣水宴饮图》描绘的是几个衣衫华美,俊朗飘逸的年轻人在河边把杯共饮的场景,画面中每个人脸上都绽放着笑意,似乎在庆祝什么,这应该是墓主生前最快乐的日子。
甘阳思绪飞扬。
腹中隐隐的饥饿感使他从历史的迷幻中清醒过来,1300年的时光已静静流过,他不禁在心中感慨道:
可怜啊,这太子李贤29岁,孙女李仙蕙才17岁,正是人生大好年华,就这么被武则天给杀了?
但忽然间,壁画像是听到了咒语召唤,一下变的鲜活起来,画中的河水波光粼粼,甘阳大惊,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就如烟尘一般被吸了进去!
这是一个阴雨初霁,天空突然放晴的夏日午后。长安城中久病不愈的李治皇帝还没有驾崩,武则天也没开始寻找面首。
在长安城西三十里外的西漕村,沣河岸边的一块空地上,一个人被从河里捞了上来。
伴随着一阵大呼小叫,十几个人快速向河边跑去,这个溺水者的身体被一通猛烈的按压折叠,折腾了好大一会儿,就听见“哗啦”一声,肚子里被吐的干干净净,甘阳清醒了过来。
恍若梦境一般,甘阳茫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湿漉漉的衣衫贴着身体,坚硬的地面,一连串同情的目光和一片嘈杂的声音
我不是在章怀太子的墓道中看壁画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巨大的反差使得甘阳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郎君,你终于活过来了?可吓死盼娥了!”一个声音稚嫩,脸上挂满泪珠,身穿青色粗布襦裙的小姑娘喜极而泣,双手使劲摇晃着他的胳膊。
“真是万幸啊!若不是被胡歌看见,这小郎君就淹死在沣河里了!”
“还不是被杜老财给逼的!”
“唉!这仨孩子真够可怜的,没父没母,哥哥又生死不明”
“”
围观的唐朝老农民们议论纷纷,连连叹息。
纷繁杂乱的陌生记忆如电光火石般一下涌进脑海,瘫坐在地上的甘阳猛地打了个激灵,虚弱的动了一下手指,大腿上轻微的触感使他彻底明白了,这不是在梦境之中,他真的穿越到了唐高宗时代!
“淹死了没有?淹死了没有?”一个公鸭嗓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此人穿着寿衣一般的绿色锦袍,身体肥硕,留着两撇鼠须的肉脸上一双小眼滴溜乱转,当看到坐在地上的甘阳时,他的脸色立刻僵硬了起来,那表情似乎非常失望。
他的言行一下激起众怒。
“杜老财,甘家郎君都快被你逼死了,听说你把人两家的米缸都倒空了?你可真够狠毒的!”一个村民愤慨不已。
“呸!就知道欺辱人家几个孤儿”另一个村民唾弃道。
杜老财小眼珠一翻:“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唐律令明明白白写着:子孙尽,移征亲属旁支,无支族,散诸保人,保人逃死,或所田代纳这甘阳既是保人,又和盼娥是娃娃亲,盼娥哥哥欠下的钱,我不找他要,找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