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有逆鳞,人也有伤疤,越是疼痛的伤疤,越是不想被人碰触,更遑论被揭开。陈易刚刚那一句话,就揭开了这“姐妹儿”的伤疤,让他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男人的嗓子极少有能如此尖利,但陈易今个儿走运,就遇上了那么一位。
熙熙攘攘的吵闹超市里,被这位这么几嗓子嚎完,忽然安静下来,只有他那句“你才是姐妹儿,你全家都是姐妹儿”,响彻整个大厅,一瞬间的之后,安静超市中又骤然爆发出一阵巨大哄笑,将他的声音彻底压过去!
“哎呀,咋回事儿,这人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儿?”一个正在挑选化妆品,带着一枚鸽子蛋大小戒指的女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惊讶问道。
“刚才那小伙子被人叫了一声姐妹儿,不乐意了,正撒泼呢!”她的同伴倒是知道两人的过往。
戴戒指女人也笑疵了,道:“人家没说错啊,你看他,长得比咱们姊妹俩都俊俏,不是姐妹儿是什么?”
“哈哈,还喷了香奈儿,如果披上头假发,垫上个胸垫,绝对是头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还没说完,她自己就笑得前仰后合了。
周边人也是议论纷纷,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男人甚至吹起口哨,当然,也有些分外不屑,觉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想什么话,尤其是年纪稍大一些的,这要是我儿子,非揍得他半月下不床!
那“姐妹”听着这些议论声,一张俏脸都涨红了,锥子下巴分外尖锐,所有怒火都冲着陈易去了。
“你个乡巴佬,懂不懂时尚,懂不懂个性?庸俗的人眼中只有庸俗,你就是最庸俗的那一位!”
估计他是学艺术的,说起话来尖酸刻薄,偏偏又文绉绉的,没有半个脏字,却能让人分外恼火,再加上他发怒时的样子,下巴一抬一抬,就跟想用它把这个土包子戳死一样!
陈易那是满脑门子的冷汗,一句错话几乎就要引发血案了,想要道歉,感觉犯不上,想跟他掰扯掰扯,又觉得丢人,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跟这么个人叫骂,那跟骂街的泼妇有什么样?
“怎么了,不说话了,没话说了?你这种人姐妹,啊呸,爷们见多了,长相难看心里阴暗,一辈子都没大出息!”
……
陈易很想离开,不搭理这货,他要是喜欢骂,就让他在这里一个人扯嗓子,可跟韩闻雪说好的就是这地,而且东西还没买,想走也走不开。
可他却是不依不饶,如同古代那群从小被送到皇帝身边,身体和心灵都要被狠狠切上一刀的可怜人儿,尖细着嗓子,可把陈易说了狗血淋头!
“我告诉你,哥们就是你这个土包子永远仰望的人,哥们飞翔在高高的天空中,让你可望不可即,你这辈子都达不到我的高度,下辈子也别想!”
锥子脸抱着胳膊,一截小臂露出,真尼玛粉雕玉琢如新剥鸡子,吹弹可破赛大姑娘的脸上也扬起胜利的微笑,高抬着下巴,看向陈易时,威风凛凛如得胜归来的大将军花木兰。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陈易憋了许久,见到他说完了,这才缓缓开口,道:“牛粪倒是挺高,可黄金要是跟牛粪一样高大,一样随处可见,那不是也就成牛粪了?”
“嗝!”
锥子脸被噎的上不来气,发出一个饱嗝的声响。
周围之人轰然大笑,称快叫好声不绝入耳,这话实在太恰到好处,堪称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典范。
“你,你,你说谁是牛粪,你才是牛粪,你全家都是牛粪……”
锥子脸气急了眼,兜来绕去,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句式套路。
周围人越聚越多,人头耸动,切语纷纷,打眼观瞧这对泼妇骂街汉子怒目,生活本就无趣,好不容易遇到有趣的一幕,还是公开免费,怎么能不好好乐呵乐呵。
“得,你想在这里丢人那你继续,我可不陪着!”
陈易为周围的吃瓜群众演了半出好戏,很不地道地临阵卸甲,倒是没有离开,可是比直接离开更气人。
这货挤进人群转回身来,抱着胳膊,定定看着他,一脸惬意与希冀,意思是想让他把这出双人变独角的戏剧给演完喽!
周围人又炸了,有人称赞他的急智,也有人夸赞他无耻到了一个新高度,还没见过可以这样玩的。
锥子脸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气死,跟个急了眼的兔子一样,就要上去咬人。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分开,挤过一个娇俏的身影,面容精致,双眸如宝石般璀璨,高鼻梁尖下巴,脸型是最正统的瓜子脸,黑发如瀑,丰胸蛮腰,一双细长的小腿被深色牛仔裤包裹着,脚下蹬了一双的暗棕色马丁靴,即青春美丽,又健康活泼。
那仙女儿般的姑娘走到陈易身边,伸出细长的手指,摸上他的老腰,狠狠拧了一圈。
“嘶!”
陈易倒吸凉气,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韩闻雪无疑。
“万恶的资本家,想逃避无产阶级人民的追杀吗?藏在这里,连我电话都敢不接!”韩闻雪柳眉倒竖,气哼哼的看着陈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