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起来,江岳率领斥候队继续向前探查,除了峥嵘谷之外,前面还有几个险要之处,同样不能忽视。
什长龚郊和其他几个斥候留在峥嵘谷,在山顶搭建烽火台,再设一个烽火哨所。
臧霸沿着河谷轻装急进,虽然可以利用沭水河水路加快行军速度,却将自身置于险境,在峥嵘谷前后十里的范围内,淳于琼无论在哪里设伏,对臧霸来说都非常危险,所以江岳设置了一连串的烽火哨所,为大军提前预警。
一路上走走停停,又找到了几个适合打埋伏的地方,也都设置了烽火暗哨,这几个地方中,又以焦原山的地形最为险要,山高四十余丈,在周围一片低矮的山岗中鹤立鸡群,东临沭水,西望莒中,淳于琼如果在这里设伏,效果不亚于峥嵘谷。
江岳等人就留在焦原山,打尖休息,等候大部队。
焦原山和莒南县城之间只有三十多里的路程,再往前走因为距离太近,淳于琼反而不便设伏,暂时不用去侦察。
另外距离越近,暴露的风险也越大,斥候队贸然出现在莒南城下,肯定会打草惊蛇,江岳虽然觉得臧霸的突袭计划很难成功,也不愿由自己去破坏它。
春末夏初的阳光暖洋洋的,躺在草地上打个盹,时间就不知不觉的滑过去了,江岳等人在焦原山等了一上午,也没有看到袁绍军的影子,四周的山野安静如常,沭水河上也没有航船经过。
斥候号称夜不收,但是每逢在外过夜,和大部队之间都有轻骑快马传递消息,吃午饭的时候,吴敦军中赶来一个轻骑兵,向江岳通报,淳于琼这两天一直在攻打莒南,没有其他异常行动。
“淳于琼不会再来了。”
一个臧霸军的斥候大声宣布,又瞄了江岳一眼,一副“你这回丢人现眼了吧”的表情,大家跟着江岳瞎忙了两天,都憋了一肚子的气,江岳现在明显出现误判,当然要广而告之,大声说出来。
“你懂什么?住口!”
赵边喝住了那个多嘴的斥候,心里却知道他说的不错。
推算路程,臧霸的大军应该已经逼近峥嵘谷,淳于琼既然还在莒南城下,就肯定来不及赶到这里,伏击臧霸。
转头看向江岳,江岳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山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沭水河,无论这边说什么,都好像没听见一样纹丝不动,不予理会。
赵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河面上空荡荡的,两旁河谷里也空无一人,很平常的景色而已,江岳却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盯着河面,好像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年轻人呐,就是脸皮薄。”
赵边知道,江岳这是面子下不来了,只好装作没听见——任谁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都会觉得非常尴尬,何况江岳这个年轻后生。
事实证明,和臧霸、淳于琼这种领兵大将相比,江岳还是太年轻了,他虽然眼光不凡,却还是判断出错,看不懂臧霸和淳于琼的指挥部署。
这才是正常的节奏。
江岳比臧霸更高明?
那肯定是错觉。
赵边自失的一笑,来到江岳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帮粗胚胡说八道的,你别在意,淳于琼不来也没关系,你的见识远远高过我等,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淳于琼不来最好。”江岳微微一笑:“他一直按兵不动,我军就能轻易取胜,这是好事啊。”
“……”没想到江岳如此的心平气和,赵边一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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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中平原上,吴敦所部正在行军。
吴敦策马而行,打量着四周的景色,突然对左右说道:“奇怪,淳于琼乃是河北名将,怎么会迟钝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