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秀秀,看着她如同受惊小鹿一般收拾身上破败的衣服,躲到墙边,忽然自我嘲弄般笑了下。
他一直找的仇人之女不但还活着,近半年来,更是一直生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却全然未曾发现。
不但如此,他还无意间将她从棺材里救出来,为她报仇,甚至于方才还大发善心地想为她安排个好前程,使她不至于往后再受欺负。
可笑,太可笑了。
崔道之想到父兄的惨死,家族的败落,自己这几年所受的屈辱和折磨,一双拳头被捏得咯咯作响。
秀秀缩在墙角,被吓得不轻,两只攥着衣裳的手不停抖动,想将自己的衣裳穿好,然而方才崔道之太过用力,她身上的衣裳从背后被撕成两半,她只能背靠着冰凉的墙面,将衣裳死死捂在胸前。
她看了一眼崔道之,便连忙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听见他的笑声,更是身体一僵,心里无端涌上一股发毛的感觉。
仿似她眼前的崔道之不是这半年来与她朝夕相处的二哥哥,而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等屋里终于没了动静,秀秀方才大着胆子抬眼,却看见地上崔道之的影子正在慢慢变大,往她这里移动,她心下一震,道:
“……二哥哥,我……我真的不知道那幅画是谁画的,我方才说得都是真的,我不会再缠着你……真的,你放心……我就算不嫁人,也不会再缠着你……真的……你……”
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语无伦次。
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不禁委屈地哭起来。
她都说过不会影响他和薛姑娘了,他会什么还要这样对她,不但想将她随意许人,还要这样来羞辱她。
崔道之按着扒她衣裳时,那一瞬间的屈辱叫她至今心有余悸。
秀秀想叫崔道之离开,却事不如人愿,只能看着他的影子慢慢将她整个人覆盖住。
秀秀抬眼,望向他的一双黑靴,指尖发白。
不到片刻,她的下巴被崔道之抬起。
秀秀想躲,崔道之却用拇指和食指挟住她的下巴,叫她动弹不得,食指上的扳指将秀秀硌得发疼。
“真是可怜。”崔道之将身子蹲下,凑近,离秀秀只有一拳之隔,“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我么?怎么我脱你衣裳就一副贞节烈女样?装什么佯,嗯?”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端,看起来那样的亲近,却叫秀秀忍不住心底发颤。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二哥哥不应该是这样的。
秀秀蠕动着嘴唇,嘴中开始唤他:“……二哥哥。”
崔道之猛地收紧力道,脸上露出十分厌恶的神情:
“闭嘴,别这样叫我,恶心。”
他想起同秀秀这半年的相处,愈发觉得恼恨,他遇见她,当真只是偶然么?她是不是也是齐家安排的人,这半年来是否也在时时刻刻监视着他?
崔道之擒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扭向一边,然而没收好力道,秀秀的脑袋撞到墙上,昏了过去。
崔道之探她鼻息,片刻之后,伸手从靴筒里拿出那把短刃,扬手就要往她颈肩刺去。
王馥郁的女儿,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