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想了想其中关系,这才道:“还是大哥说的有道理。”
赵谦又道:“这条茶船乃是李林贵的船,现在与东夷沟通,人赃并获,其罪难逃。为防他销毁各处帐目,你立刻带人捉拿李林贵,控制所有李氏资产……哈哈,我们给朝廷的军饷总算可以交差了,李林贵乃江南巨富,说不准还有剩。”
张岱听罢也很高兴:“有大哥在,啥事都是迎刃而解!愚弟这就调军去办。”
张岱率军围了李府,赵谦随后就到了,见李府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面的人已经意识到死期临近,哭叫一片。
“这李府恐怕得有好几百口人。”赵谦叹了一声。
李林贵突然东窗事,消息传了出来,浙江官场内外,震惊非常。官场上,有几个**是干净的?干净了就和大伙不是一路人,都得防着你。赵谦这种干法,谁知道会不会从李林贵身上扯出一大帮人出来。一时浙江上下,人心惶惶。消息传到京师,新一轮的政治洗牌运动,在各方摩拳擦掌之下,已经蠢蠢欲动。
周延儒在江南门生遍布,自然最先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比皇帝还先知道。他在府中走来走去,心神不宁。周延儒知道,此事可能牵扯出一大批人。
周延儒唤来管家,沉声道:“你即可去查一下,李林贵这个人……和我们可有来往?”
可有来往,其实就是想问给了多少银子,管家一查帐目,小声回禀道:“老爷,李林贵乃江南茶商,前后有孝敬银子一十八万两。”
周延儒听罢直觉背脊凉,在院子中走来走去。顿时觉得,放赵谦南下,是自己失策的一步臭棋。他完全没有料到,赵谦的胆子大不说,动静竟然闹得如此之大。要是温体仁从赵谦那里弄到了周延儒的把柄,这辅也就该当到头了。
“唉……”周延儒暗自叹了一口气,本以为他的位置已经坐得很稳了,上到朝中,下到地方大员,各要害部门,都有周延儒提拔的人,不料千里之堤,坍塌得也会如此之快。
这时门外报户部给事中杨修所求见。这个杨修所自在“魏案”中,就是倒魏前驱,上次整倒杨嗣昌,也是杨修所打前锋,以弹劾钱龙锡**开局,乃是周延儒最得力的前锋干将。
杨修所见了周延儒,周延儒睁圆双目低声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地这样就来见老夫了?指不准朝中吃饱了饭的人就会弹劾咱们‘密议’,最毒不过诛心啊!”
杨修所听罢顿觉周延儒有些乱了阵脚,心中叹息,面上仍然不紧不慢地说:“元辅是户部尚书,下官是户部给事中,和元辅见面有何厚非?”
周延儒听罢心中不快,“你找老夫有何事?”
“自然是赵谦捉拿浙江茶商李林贵的事。”杨修所瞄了一眼旁边的茶几,元辅府上竟怠慢成这般模样,连杯茶都没有上。
周延儒没好气地说道:“法不责众,他温体仁不可能说整个浙江官员都有罪,整个大明朝的官员都有罪,温体仁要对付是老夫!”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周延儒听罢才觉自己失言,杨修所毕竟是自己人,这才注意到杨修所的茶几上没有茶,马上向门外怒斥道:“人呢?怎么不上茶?”
丫鬟这才慌慌张张地进来给杨修所上茶,杨修所只是一笑了之,待丫鬟出去之后,才说道:“下官有一言,只是在这里……”
周延儒明白杨修所的意思,小声道:“这厅堂周围有老夫的人盯着,就算有厂卫的人,也最多知道你来过这里,说了什么不可能听见。”
杨修所这才道:“李林贵那里的烂帐,不只牵涉外廷的人,他卢九德就干净得了?宫里的其他人就干净了?”
周延儒一听恍然大悟状,沉思久久未语。
杨修所进而明着说道:“温体仁现在肯定正得意,眼睛都放到元辅身上了。要是有人将卢九德的帐捅了出来,立刻就会牵扯到司礼监,甚至皇上……到那时,这赵谦可就真是天怒人怨,谁也救不了他了。”
周延儒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脸色红道:“浙江布政使张煌言,是信得过的人,你以为如何?”
杨修所道:“此人志大才疏,恐难成事。浙江按察使李貌,此人可行。”
“李貌以前是杨嗣昌的人。”
“无妨,李林贵的事儿,李貌也脱不了干系,他一定会实心用事。过了这一关,日后再寻机将其……”杨修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