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俭记得很清楚,后金不会进攻山海关,即使按战棋推演,后金也不会进攻山海关,因为他们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蒙古、朝鲜、毛文龙、这几个邻居们还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个日渐崛起的新生力量。
既然没有敌军来犯,那么心情就会轻松许多。裴俊这几天很忙碌,加固前屯卫的防务,总结广宁会战的经验教训,完善各项规定,恢复右卫营的日常训练。每日开完早会后,就见不到裴俊的人影。
张士义的伤势也好了许多,看起来不会有大碍,已经可以在搀扶之下,下地走路了。
今日收到五屯堡的来信,一个好消息是第一门铜炮试射成功,而且那个意大里亚人还给这门铜炮制作了一个炮架,另一个好消息是募兵又有了进展,西北去岁粮食歉收,这让招募士兵的数量开始增加。当然这个好消息也让王俭感到一丝的惆怅,如果百姓们都安居乐业,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吃粮当兵。在信中,张世辉建议放宽募兵的标准,那个五户联保的文书,有些过于严格。
王俭在回信中告诉张世辉,五户联保的门槛必须设置,招募良家子弟这个条件绝不可以打破,兵贵精而不贵多。
到威宁海垦荒的汉人流民越来越多,张世辉建议派人予以保护和管理,这件事情让王俭很是头疼。五屯堡暂时没有这个实力,能够维持商路,防止杀虎堡和范家捣乱,就已经很吃力了,再分出力量去经营威宁海,至少目前是做不到的。除非右卫营返回五屯堡。
而返回五屯堡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按照朝廷的军律,没有兵部的文书,擅自调动,几乎等于谋反。
怎么样才可以返回五屯堡呢?王俭搅尽脑汁,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从山海关那里传来的消息,他的上级辽东经略和辽东巡抚,两位大人闭门谢客,几乎是自我关了禁闭。朝廷处理的旨意迟迟还没有下来。失去了上级,对于日常军务,王俭也不知道该向哪位上官请示汇报。
在曹变蛟的陪同下,王俭登上宁远前屯卫的西门城楼,望着烟云密布的遥远的西方,六百里外,就是京师。他不敢确定,历史的走向是否还是按照他所知道的那样,滚滚向前。
此时的京师已经全城戒严,五军营、三千营、神枢营也动员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京师大内。
十八岁的少年天子愤怒的将奏章丢在御案之上。
“六万大军,三个月荡平辽东。现在被人家打上门来。熊廷弼还知道上个请罪的折子,这个王化贞实在可恶,这个奏章上怎么写的,槛车赴阙,以候诛戮。好,实在是说的好。”
一群太监扑扑啦啦跪了一地,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魏公公头上的红花乱颤,见天子的怒气略略下去一些,轻声开口说话。
“万岁爷英明,这个王化贞确实可恶,奴才想着若是马上就逮捕回京问罪,为时尚早。”
说完之后,见天子没有被激怒,他又说了下去。
“奴寇气焰嚣张,而山海关内又收了六万多的溃兵、几十万的子民,现在是非常时刻,万一有鼓噪哗变之乱,就不好收拾了。”
魏进忠的话很有道理,天子的震怒逐渐的缓和下来。
“张鹤鸣不是上了折子,要去山海关视师吗?给他蟒袍尚方剑,让他赶紧去吧。”
跪在地上的王体乾应了声是,爬起来记录。
“都起来吧,又不是你们的错。”
宽厚的少年天子让众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掸了掸袍子,魏进忠冲着王体乾点了点头。
王体乾小心翼翼的说道:“万岁爷,这里有份捷报。”
“捷报?”
“回万岁爷,是捷报,大同右卫营加衔游击王俭在宁远阵斩敌首一百二十级,广宁中军加衔游击孙有光阵斩敌首四十级。”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