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东升道:“马侍郎少小离家,西去长安求取功名,几十年来从没有回过老家,而他的家人在郑州也不嚣张,从来不仗势欺人,而且又不住在城里,所以名声不显,你是荥阳人,不知道也属正常。”
崔东升取来了几张纸,递给了李日知,道:“他家就是出了这桩事,但老夫觉得,是不是年轻人耐不住寂寞,又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如果留在什么地方玩耍,以至几天没有回家,倒也不能说是事儿!”
李日知把纸接过来,见也是一张卷宗,上面说的便是马侍郎的孙子马绍季,失踪了好几天的事情。
卷宗上写的是马绍季出门去收租,离家数日未归,但车夫却回来了,车夫说将马绍季送到了马府门前,马绍季自己下的车,然后车夫便离开了,后面的事情不知道了。
马家的人并不认为车夫说谎,是一个很靠得住的车夫,也没有必要说谎嘛,又没什么好处,但马绍季到了家门口,为什么不进门呢,反而是人失踪了,连着数日不回家,这太反常了,所以马家的人跑来找崔东升,希望崔东升能动用官府的力量,寻找一下马绍季。
李日知看完卷宗,道:“原来是这样一个案子,怪不得崔世伯着急呢!”
崔东升一笑,并不介意,这案子他失了以往的从容,原因很简章,丢的是吏部侍郎的孙子,所以他确实着急,没法不急,这时候他倒是很想听听李日知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儿!
崔东升道:“李贤侄,如果是你来调查此事,你会如此着手?”
李日知想了片刻,说道:“小侄觉得,马公子马绍季,怕是凶多吉少了,这极有可能是一桩人命案子。”
崔东升听了,大吃一惊,奇道:“何以见得,此事非同小可,需要郑重对待,万万不可马虎,你可不要胡乱猜测,信口开河啊!”
他有这种表情很正常,李日知听他这么说,便道:“崔世伯你想啊,马家的人肯定是了解马绍季的,就算马绍季血气方刚,但也不会去烟花等地,否则他们会立即去那些地方找人,不可能找不到的,正因为了解,所以不需要去那种地方找人!”
崔东升摸了摸胡子,他本来是以为马绍季会去找女人呢,但这种假设却被李日知给推翻了,崔东升一想,是啊,如果马绍季真有那方面的喜好,马府的人没必要跑到这里来寻求帮助,只要去那些地方找人不就得了!
崔东升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了,李日知却还在说:“车夫送到了家门口,看到马绍季下了车,然后他就走了,所以在这段时间里,马绍季几乎不可能过门不入,他没有进门,那就只能说明他受了袭击,然后被歹人给绑走了,让马家出赎金!”
李日知又问道:“马家没收到过什么断胳膊断腿的吧,耳朵眼珠什么的没有?”
崔东升忙道:“没有,没有,如果是绑架的话,肯定要和老夫明说的啊,他们没说,所以可能就真不是!”
李日知道:“有可能,马家也不清楚是不是绑架,因为到现在为止,估计可能还没有人联系过他们吧!”
崔东升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这才抬头说道:“李贤侄,万一马绍季倒霉,那有可能真是凶多吉少了,这案子要是破不了,估计马侍郎非得恼怒不可呀!”
“崔世伯,刚才小侄是以那车夫没有撒谎,进行的推断,但如果他撒谎了呢,那可就不一定了吧!”
崔东升嗯了声,他道:“那就由老夫审一下那车夫?但就算是用大刑,他也不见得会招供,而且老夫怕他胡乱攀咬,这才是最可恶的!”
李日知道:“要不然,小侄试一试行吗?由小侄来审案子,尽量以理服人,尽量不动用大刑!”
崔东升微微一笑,道:“不靠用刑,你就能让车夫招供吗?老夫虽不擅刑审,但却也知道这样很难的,现在这个世道,刁民很多啊!”
反正,无论是什么朝代,不管是前朝大隋,还是本朝大唐,只要官员遇到不顺心的事了,那么他们就可以说现在世道不好,刁民太多,以示不是他们的能力问题,面是刁民的数量问题!
李日知现在还没有当官,所以这种话还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当然也不太认同,他道:“那车夫也不见得就是疑犯,所以招不招供的不重要,就怕他是和马公子合伙,想要对马家长辈隐瞒什么,这个就比较难问了!”
崔东升想了想,笑道:“这又是一种可能,看来破这案子,想的方面还真是多啊,各种情况都要考虑进去,怪不得你舅舅夸你,就凭你的这种谨慎,当得一夸!”
实际上,这也是崔东升在夸李日知了,当然,他现在是有求李日知,如果李日知没把案子给破了,那个时候他还会不会再夸,就是也未可知了!
崔东升道:“不过,老夫当时没有将那车夫当成是人犯,所以没有关进大牢,现在只能派人去传唤了,马家的宅子是在城外,看来得下午才能开始审问了。正好,这段时间,老夫正好考较一下你的学问,你的老师郭山长,可也是把你夸得如同一朵鲜花相仿呢!”
见崔东升哈哈大笑,看他的样子,如果李日知帮上他的忙后,他也会把李日知夸成一朵鲜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