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悦到这里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个见到别庄以外的陌生人。
别庄的人,还有后面来的人,对她都古古怪怪的,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那些人对她恭恭敬敬,但眼底里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轻蔑,她感觉她们将她当个物品对待。哪怕她们嘴上不说,但这种感觉却日益强烈。
哪怕那些人对她有再多的笑脸,她也不想去对着那些面孔了。
眼前这个少年出现在她面前,多少让她郁闷的心情有了些许缓解。
人多少还是需要和其他人打交道,倒不是要如何,说上两句话,可以让心情稍稍好起来。
少年的躯体在口哨声里可见的僵硬起来,白悦悦眨了眨眼,她刚才这一下难道是把人给吓到了?
一声口哨而已,在她自己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把人吓到,还是非她本意。她隔着一段距离,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啊了两声,向他表明自己的难处,并不是故意冒犯。
那少年躯体肉眼可见的僵硬,在她比划里逐渐缓和,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另外一种诡异的沉默。
白悦悦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有视线落到她的身上。那注视的视线
那少年逆光站着,动也不动,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白悦悦偏偏头,满脸好奇。心下确定来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心怀不轨的,如果真的心怀不轨老早就动手了,哪里会到现在还傻站在那儿不动。
她看了看四周,此刻春寒料峭,虽然土地里有了点春日的绿意,但还没到仲春时候的姹紫嫣红。
她看了一圈,见到不远处的一处枝条上长出了鲜绿的嫩芽。
白悦悦伸手攀折下来,她步履轻便,鞋履踩在还未完全融化的积雪上发出轻快的声响。
走得近了,那逆光里的容貌随着距离的拉近逐渐明朗起来。
少年人眉目简约又透着一股秀约俊美,尤其是还未完全长成,面容轮廓上还带着几分的青涩,这青涩如同冬去春来的春光,给他面上添了几分秀色可餐的柔和。
连她看到的时候,都有些片刻的怔忪。
只是那少年剑眉之下的眸子,透出的却是犀利的目光。那目光钉在她的身上,透出一股排斥。
白悦悦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来。眼前少年着浅色长袍,林子里的光线照下来,衣袍上繁复精致的暗纹深深浅浅的展露着,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和清贵。
这下白悦悦是真确定,眼前的这个少年应当不是什么坏人了。看穿着非富即贵,要是专门到这儿来做坏事,那她也十分佩服他的执着了。
她想到这里,脸上原本凝滞的神情又重新活泛起来。
她向前走了一步,少年脸上神色沉下来,“够了,不要再过来。”
白悦悦停住,她很不解的看他,眼前的少年脸上的所有情绪平复下去,眼底里只有一片冰冷。
白悦悦愣住,她和眼前的少年今天才见面,不知道少年人那一身对她的排斥和冰冷到底怎么来的。
在那股排斥和冰冷里,她还能察觉到一点点的恨?
这可就太奇怪了。难道原身之前认识他,随便还做了什么事?可是傻子能做什么事?
她狐疑的再次看了少年几眼,确定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
白悦悦所有的热情在此刻全数清空,她面上原先带着的笑容霎时间冷下来,她脚步向后挪,当机立断的拉开和他的距离。紧接着掉头就跑,顺手就将刚刚采来打算送出手的枝条也丢到了地上,顺势还踩了一脚。
少年的脸色变了变,面色越发冷峻,下意识向前追了几步,追出几步之后生生停住。他盯着她离开的背影,面上阴晴不定。